就这样,从别处押到这里的六人,连同骆霜晨他们三个人,还有原来和夏云杰在一起三个人,一共十二人都被塞进了这个小马架子里。
骆霜晨看着这些人,除了那个“犟驴子”、送饭的“猎户”,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
“那个你们都是哪部分的呀?兄弟们?”林三常狡黠地问着那几个人。
“你是谁呀?话咋这么多呢。”一个脸上有冻伤的没好气地回应道,转而对身边的另一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都好几宿没睡好了,哪成想敌人摸进来,恐怕很难脱身了。”
“听说那个叫宫本的是日本人安排在汤原的什么参事官,叫宫地宪一,是个杀人魔头,我们团的好多个兄弟都死在了他的刀下,他有个癖好,就是刀劈活人。”另一个小声地说,但他的话这些人都听得真切。
“唉——我们是命中该有这一劫数,可怜我家中的老娘了。”一个棉袄上补丁边露着棉絮的小个子哭了。
“狗蛋儿,别哭了,我们往地下走得快点儿,兴许能赶上今晚被击毙和前几仗中死的兄弟。”另一个大胡子的拍了拍那小个子的肩膀。
“怕死就不当抗联战士了,别怕,反正我们也够本儿了。”
林三常听着这些人的话,他心中不觉一沉,眼下只有抱着这个田中了,那个鼹鼠我也不知道在不在这里,就是他在,估计以他的级别也能救我,关键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呀。
这时,马架子的门打开了,一个警察对着门口站着的小个子嚷道“就你——出来——”
那个叫狗蛋儿的用袖口拭了下鼻涕,面容凄苦地出去了。
五分钟左右过后,就听见外面的嚷叫声“小日本儿,我狗蛋十八年后,也是一条好汉,死有啥怕的?哈哈——我们抗联战士不怕死——”
话音未落,“啪——啪——”两声枪响。
“我说,这个真是脆快,说杀就杀?”林三常小声对魏长风说道。
“不杀,这大冬天的,得费多少粮食?”魏长风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你要是抗联的,该当怎样?”
“切,我——我,我反正也不是,就看那个叫什么宫地的,给不给田中先生的面子了。”林三常心存侥幸地说。
这时,门又开了,那个大胡子被叫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是两枪声响。
……
夜色中,院中的火把将马架子中映照得红通通的,就像是嫣红的血光在暗夜中跳动。
马架中仅剩下一个中等身材,旧棉被袄的胸前衣袋中插着钢笔的中年人,颧骨高突,不苟言笑。
“朋友,是你的不?”骆霜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铜壳怀表,“掉在地上了。”
“哦……哦……是……是我的,谢了。”那人从骆霜晨手中抓起了怀表的,转而塞进了裤袋中,手插在里面却没有拿出来。
“你——就你,大个子,你出来——”那个警察在叫骆霜晨。
“哦,田中先生,田中先生,您可要带上我哦。我可是跟您一直在一起的呀。”
“私たちは帝国商人ですから、この人に口をつぐんでもらいます(我们是帝国商人,都好办,让这个人管住嘴。)”骆霜晨临出去时向魏长风丢下了几句日语。
林三常忍不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魏长风叫道“田中先生是不是不管我了?啊?你说——你说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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