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州长要过来视察监狱管理工作？”</p>
“哪个区的州长？是荆棘玫瑰的那个？”</p>
“不知道……但是听说这次是监狱长亲自开口请得人，说是要看看这次节后清算活动规划得怎么样，如果效果好得话说不定会一直沿用下去。”</p>
秋玹半靠在牢房的铁门上，一门之隔根本挡不住外面那些犯人交谈的声音，她安静听了一会，突然抬眼看向坐在床上的室友。“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p>
室友不悲不喜，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p>
“那东西……是你给我的吧，也是你拿出来的，对吗？”</p>
室友轻轻眨了下眼睛。</p>
秋玹抬手将铁门上方的监视窗口拉上，走过去跟他并排坐了下来。“我也不是质问你什么，就只是单纯问问而已。那天政府开放的参观日，你在展馆看到‘我’了是吗？当时我在那里做什么呢？”</p>
室友似乎是极为不习惯他人的靠近，整个人都绷紧了一瞬，但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挪开身子。</p>
他垂着眼，一声不吭地望着地面，半晌，才轻声开口说了一句：</p>
“你在偷心。”</p>
秋玹：“……”</p>
“不是，咱们别说得那么抽象行吗，”她按着手臂把竖起的鸡皮疙瘩按下去，深吸了口气。“偷心脏就偷心脏，你直接说钥匙就完事了，不用搞什么意象代指的。不过……偷钥匙的人，不是你吗？是你把它给我的，那天晚上。”</p>
室友摇了摇头，只是重申了一遍：“是你。”</p>
“那为什么钥匙会在你手里？”</p>
“它一直是属于你的。”室友垂着眼，难得用他那好像是借来说不到五句话就要还回去的嘴一样说了一句完整长句，“世人不配怀握它，世间不配拥有它，只有你。”</p>
“……但是就算话说得漂亮，还是不能解释钥匙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啊。”秋玹沉默半晌，叹了口气，“你可以信任我，就像我知……”</p>
“20098！”</p>
她顿了一下，皱眉往牢门外看去，几个狱警拉开上方的监视窗口，敲了下栏杆。“出来一下，监狱长要见你。”</p>
室友又转回头一声不吭地绷着那张虽然老子谁也打不过但是全世界就老子这张酷哥脸最吊的表情来，秋玹站起来，伸出手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禁锢器。</p>
“贾斯呢，D区不是他负责的吗？”她跟狱警走在阶梯上，周围那个新面孔警卫似乎是警告般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p>
没想到D区老大的头衔那么没牌面。</p>
秋玹在心里感慨一声，倒也没怎么在意，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的是，关于那个身份“剧本”的内容更新了。室友算是当时在场的第一目击人，而他也不会故意说谎骗她的，那么当时偷取海神心脏的人，就是“秋玹”。</p>
后来室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钥匙，一番阴差阳错之下，钥匙又回到了她手里。</p>
秋玹指尖轻轻在空气中点了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坐着的端庄肃穆的女人。</p>
监狱长手里夹着根烟管，在烟雾缭绕中端详了她一会。“你前面几场的比试我都看了，说实话秋玹，你令我惊讶。”</p>
“后悔选我做你的‘眼线’了？”秋玹笑了笑，不动声色坐到了烟雾飘散的另一端方向。</p>
“不，相反，我很庆幸我当初的选择。”</p>
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子，身上到处充满着诡异违和感的女人摇了摇头，“虽然你不如那些没脑子的犯人好操控，但是你能为我做到更多的事情。”</p>
秋玹也不知道该说她自信还是自大，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充斥着虚假欺瞒的互相利用，但是现在她竟然就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了出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当场翻脸走人。</p>
不过秋玹也确实不会翻脸。</p>
监狱长需要一个在狱中强有力的眼线，她又何尝不需要一个为做事借口的“挡箭牌”，就像上次半真半假开玩笑说得“我上面有人”。</p>
着装古板而得体的女人敲了敲手中的烟管，“最近不只是埃维，A区的那几个犯人貌似都安稳得很，有点不像是他们。据另外几个B区的犯人说，他们在暗中商量着另一起大规模有组织有预谋的暴乱。”</p>
秋玹等她说出自己的目的。</p>
“我一向是个喜欢占领主动权的人，所以与其等待他们再一次的暴动，不如我、我们主动出击。”</p>
秋玹：“你想让我怎样做？”</p>
“我给你开特权，我要你监视埃维，在可能范围之内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我。”</p>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秋玹看着对面丝毫不掩饰自己野心欲望的女人，往前探了一下身。“你也知道，这很难，对方是一个A区的犯人，稍有不慎我就会躺进裹尸袋里。”</p>
“我现在说这些不是给你选择的机会的，而是命令威胁你按我说得去做。州长这礼拜就会来监狱视察，这是你欠我的。”</p>
“急什么，我话没说完。”秋玹敲了敲手指，眼中同样锐气逼人的锋芒正对上她的。“监视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是你难道不想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吗？难道不想彻底摆脱A区对这座监狱的威胁吗？”</p>
“……你想说什么？”</p>
“——我们，杀了埃维。”</p>
……</p>
“老大，我有点怕。”</p>
小平头站在秋玹身边咽了口口水，后者坐在椅子上等待B区的人到场，闻声瞥了他一眼。</p>
“怕什么，到时候见情况不对就喊认输好了。”</p>
“可是你忘了昨天那场老大挑战赛了……”小平头一张脸煞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悚人画面。“那个B区上一任的老大，不也是连一声认输都没有喊出来就被那女人抹了脖子吗？说真的，那场挑战看得我都心惊胆战的，而现在我们也竟然要跟那场比赛中的人打了……我到现在都觉得我是在做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