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哪跟哪。
苏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开路神与险道神,在传说之中本来就是一尊神,险道神,先导之神,乃是给亡灵送葬时负责开路的神明。
这更夫这样念叨,岂不是让一尊神一会在左,一会向右,来回跳么?
更夫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纸钱,用火折子燃了,点点火星弥散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做完了这一套,这更夫接着迈开步子缓缓向前。
这人身上的黑气倒是越来越浓了。
苏彻看着更夫身上的变化,略微皱眉。
焚烧纸钱,看似好似玄门焚符,其实两者表面相似,里面的道理却是差着许多。
中土自古以来便讲究“事死者如事生”“鬼神,敬而远之”。
天下尚一统之时,民畏鬼神,经常焚烧财帛以敬鬼神。那可是把真的丝绸、帛布拿出来烧。
后来有大儒认为这种风俗对百姓压力太大,鬼神只求香火,要财帛又有什么用。
于是几代人易风改俗,中土终于形成了烧纸以代绢的习俗。
鬼神得了敬重,收敛香火。百姓们则降低了负担,也算是两相便宜。
不过眼前的情况却是更夫烧过了黄纸,头顶冒充的黑气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更夫左顾右盼一番,脚步忽然灵巧起来,苏彻跟着他七拐八转,转上一条荒僻小巷内。
白墙乌瓦,高约丈许,墙边开着一扇乌黑的小门。
也不知道是哪家深宅大院的后门开在了这里。
更夫夹住手里的梆子,吹灭了手中的灯笼,小步跑到后门那里,伸出手缓缓敲了三下。
一阵夜风吹过,寒气逼得他连连跺脚,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兴奋,糟红的鼻子都泛起一层红光。
他等了片刻,又伸出手来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依旧没有人来应他。
更夫皱紧眉头。
吱呀。
木门缓缓推开一条小缝。
更夫伸手去推,却是推不动。
“老秦,今天怎么来的这样晚。”
门虽不动,里面的声音却是婉转。
“衙门里非发什么平安符,又是喝符水又是拜城隍的,折腾了太久。”
门里沉默了片刻。
“夫人生气了,说是今天不见你了。”
“桃红姐姐,夫人不见我,你也不见我么?”
“谁要见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从夫人房内出来,腿都软了。”
“好姐姐,我这次留着些,等出来了伺候你。”
门里面听了吃吃笑了一会。
“此言当真。”
“十足真金,我的姐姐。”
“算你有良心。”
一双净手将后门推开,一个十几岁的丫鬟探出头来。
“夫人没生你的气,她想你都想急了。你快进来吧,下次不要去拜什么城隍了,不过可说好,要早点……”
“我知道的,等我好好疼你。”
更夫伸出手在丫鬟脸上扭了一下,闪身进了这大宅之中。
有点意思。
苏彻不动声色,一个腾跃,跟着更夫进了这家大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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