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顾全自身吧。那位如今虽然还未恢复玄德,但也只差那一丝。若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赶紧脱离,阁下就算是筹谋百般,不也是一场空?」「我若不是想着出离,又何必留下这武儒一脉作为我脱出的跳板?到时候少不得要在你玄都宫门下讨个出路,还请天尊到时候多多照应。」「魔君若肯来我这一方天地转世重生,当年上古天庭之时承蒙魔君恩情的那些人,都是要来报答的。」「什么恩情,仇怨罢了,唉,话不投机,我去抄笔记也。」那莲花片片凋落,只留下钧天广乐天魔王的魔念渐渐消散。「这玄德的妙用,或许广渊你比我明白。」广渊天尊没有答话,他依旧关注着仙府之中的变化。一切推衍,皆不能尽善尽美,广渊作为推衍之术的大宗师,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道理。推算得越穷尽一切可能,越尽善尽美,越不能包含所有的可能。一定要留下一个余量。正所谓「天衍五十,遁去其一」。天道是不存在尽善尽美的,天道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广渊闭上眼睛,不再关注仙府那边的结果。自己已经布置完毕,对手也已经落子完成,接下来如何,就看棋子们自己怎么去走。这才是法善他们所不能理解的规矩。而这些道理,孟章会懂。此刻的仙府之中,苏彻迈步进入了太阴月宫之内。这里寒意交错,就连神念似乎也无法张开。那是一种冻彻神魂的寒冷。即便以苏三公子今日的修为,在这里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束缚。在这寒意之下,一切都变慢了。「好冷……」燕儿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此刻她手臂上原本如同羊脂膏玉一般的肌肤下层已经露出了一层青紫的颜色。倒是另外一边的烨虎,如今魔功更上层楼,却是能够轻松地忍耐这其中的严寒。这里似乎蕴藏着某种奥妙。苏彻站在太阴月宫之前,有些贪婪地看着周匝的布置。留在此地的寒意,似乎与自己修行的法门颇有关联。不对,不是颇有关联。而是《纣绝阴天秘箓》或许便是自此而出。那是一种系出同源的感觉。一念起,苏彻将冷龙释放,让它循着太阴月宫之中自由的遨游。遨游之中,这一点寒意不断地萌发、茁壮、成熟。将这宫中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的万古寒意尽数吸纳,转化为其本身的威能。苏彻的身躯也跟着泛起一层寒意。那是苏彻在与分化而出的白螭彼此共鸣。一龙席卷万古寒。一轮幽月在脑后展开,其上有阴山巍峨,宫阙连绵。苏彻将那存于太阴月宫之中的寒意截取一段,吸纳入了自己的道基之中。这本来就应该是自己道基之中所应该存在的东西。「呼。」燕儿看着身前的那尊黑影。不知道这个老怪物到底在做什么。但不管他做了什么,这太阴月宫之中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有趣。」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宫殿之中响起。「你是当年天庭的哪一位,日子太久,我都忘记了。」那个声音从太阴月宫的深处传来,沙哑而疲惫。苏彻望向那一层层帷帐的后面。太阴月宫之中,处处都悬挂着白色的纱帐,如云如雾,如万载难以消散的寒冰。「不过你旁边的那两个外人就不必来了。免得里面的寒意冻散了他们的形神。」此刻还没有钟响。苏彻很清楚,在这模拟的天庭之中,一旦钟响就会有阵法演化出来的上古仙神出现,到时候如果不能身负某些神通,或者传承上跟天庭有相符合的地方,就会面临杀劫。但是此刻尚未有钟响,为什么这太阴月宫之中还有人声?是当年地官大帝所设置的一环,还是跟自己一般不小心落入此地的前辈?亦或者是有人故弄玄虚?苏彻没有多说什么,月孛虺影印已经给了烨虎和燕儿明确的指示。留在此地。苏三公子迈开步子,渐渐向内里走去。的确,不管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都没有骗人。这太阴月宫越往里走,越有一股逼人的寒意。即便是以今日苏彻的修为,在穿过两层帷帐之后,身躯就已经不足以抵挡那冻彻一切的寒意,需要将若木的法力引来,以那几位步虚层级的力量过来,才能将那寒意逼开。足以将还丹彻底冻结的寒意,就是太阴月宫最强的防护,也难怪白鹿洞要让青玉手那样的高手亲自前来。白鹿洞来这太阴月宫又有什么目的?苏彻继续向前,终于进入了正殿之中。这太阴月宫的布置,让苏彻感到有些奇怪。没有任何陈设,只有一层层仿佛冰纱一样的帷帐。每穿过一层帷帐,寒意就骤然增加不少。等苏彻到了正殿之中,即便是借来步虚法力的苏三公子,也感觉到难以支持。竟然是连步虚中人也要冻结的寒意。苏彻唯有抖擞精神。此刻,自己距离正殿正中的玉座只剩下三道帷帐,然而却再也不能进入一步。终究不能看见帷帐后面到底是什么。只有一张玉座的虚影,能够看见上面端坐着一个影子。「你是谁的弟子?有些汁光纪的意思,但骨子里有点像灵威仰。不,绝不是灵威仰。不过以五气朝元的修为,能够走到此间,也算是相当了不得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念叨着,它的话语细碎,速度极快。「你控制外面那两个小家伙的法子应该是黑帝法,汁光纪的这些手段,从来都用在十恶不赦之人身上,看你这么信手拈来,应该不是黑帝一脉。」「你这人没有灵威仰的那些弯弯绕绕,居然就这么大着胆子听我的吩咐往里走,这已经是赤诚的近乎愚蠢了。灵威仰那个脱了毛的猴子,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好徒弟。」「嗯,孟章?是了,应该也就只有他。兼容并蓄,继往开来。兼容并蓄是有了,不过如何继往开来?」一阵清风吹过,玉座上的影子终于显露出来。「你是孟章的弟子吧,怎么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