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过菩萨和神应该不会容忍异物在它的地盘里活动。”宁永学耸耸肩,“教堂的神父明显是混进来的异物,森林里的怪物也能把死人灵魂束缚起来,不让他们去教堂那边。就算这地方真是菩萨搭起来的,菩萨本人肯定也已经死了。”
曲奕空回忆着他们来诺沃契尔卡斯克之后得到的一切见闻,许多困惑和未知在脑中乱转,持续着毫无意义的碰撞。最后,她还是只能跟他一样选唯一一条路,先找到娜佳再说。毕竟这也是他们俩过来的目的。
“假设这里是个废弃的圣地,我们俩的目标也没什么不同。”最后她说,“不过探索的方式至少是确定了。”
“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些特别怪异的东西进不去菩萨大人的圣地,那边的森林一定更危险,这边相对来说要安全一点。既然地形相同,你表妹也在,我们就可以在这边找路,画出地图,然后在那边跟着地图走。”
他们俩按时醒来了,或者说是曲奕空按时醒来了,宁永学也就跟着她被惊醒了。从这点来看,所谓的菩萨或神明——假如真有这种东西存在的话——应该没有恶意,它构筑一个圣地只是想收留死者灵魂,呼唤落难的人参加祈祷,没有其他打算。
它既不想把人困住,也不想用噩梦给人带来诅咒。
问题在于,它似乎死了,就算它没死,它也很久没打理过这个所谓的圣地了。教堂里吃人的怪物,森林里被束缚的受折磨的灵魂,甚至可能还有更多古老的东西从现实世界逃进了低地,像虫巢人一样栖息在此。
表妹的想法恐怕也和他们一样,在那边寻找庇护所,在圣地里用影子探路。但她又想找到什么,或者说探什么路呢?真是古怪。
宁永学和曲奕空用海水洗了头,然后穿好衣服,等虫巢人把船划过来。从这边眺望,黑暗的地下海域似乎无边无际,从洞窟出口一直延伸到极远方,在这诺沃契尔卡斯克地下到是有种不同的安宁感,只是,他们俩人只要待在一起就安宁不起来。
然后他们俩开始生火做饭。
时节正值寒冬,荒野里到处都是雪,这里也很潮湿,所以只要能点着火,他们俩就会在半夜升起刺眼的小火堆。一来是为了振作精神,二来也能吸引路过的人和动物,曲奕空本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今天他们刚睡醒,没有经过长途跋涉,曲奕空也就没在帐篷里瘫成一团独自装死了。他把锅架在火堆上,用来煮汤的肉是路上打猎的成果,还算新鲜,不过调料和配菜都由曲奕空决定,——她坚称他的手艺是在侮辱她的舌头和味觉。
就在宁永学添柴加火、曲奕空搅拌锅里的肉汤,俩人一边配合一边思索该怎么跟虫巢人开口的时候,船只划了过来。
看来这家伙确实每天都在划船漂流,从它思考的方式来看应该是巡视领地,寻觅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
虫巢人效仿他们俩的姿势坐在火堆旁边:“昨天过的怎么样?”
坦诚地说,就算它想表现得很友好,但它的尊荣也很难让人友好得起来。
皮肤煞白,带着蜡烛的质感,满身都是油滑的褶皱,身躯臃肿得像是个不停蠕动的破麻袋。没有佩戴深色眼镜,所以眼睛的薄膜里面全都是白化蜘蛛挤来挤去。除此以外,经常有小蜘蛛从它不知哪儿的裂口掉下来,顺着衣服往外钻。
幸亏白化蜘蛛看着还算能接受,换成蛆虫或者苍蝇他们这顿饭就别想吃了。
“昨天做噩梦了。”宁永学开口就是唬人,“我们俩做的噩梦一模一样,都是黄昏的村落,吃人的怪物,浑浑噩噩的死人灵魂,还有堆在森林里的尸体。”
“我不清楚,我不会做梦,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事。”虫巢人说得很实际,然后它问了一个它更关心的问题,“你们俩昨天交配了吗?”
曲奕空正端着勺子尝汤的味道,听了这话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噢这个,呃我们受惊了,心里不安,如果每天都这样受惊,我们什么事都做不了。”宁永学委婉地说,“我想解决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吃人的怪物具体长什么样?”虫巢人问。
“我说不清楚,它把全身都挡在长袍里面。”宁永学伸手比划,“不过它想吃人的时候把身体竖着张开了,从额头到胸口,看着就像是捕蝇草一样,但它没咬下来。当时我看到有人隔着一堵墙死了,从胸口到下半身全都消失了,只有半拉身子带着头往下掉。你有什么想法吗?”
“吞食记忆的奥泽暴。”虫巢人咧了咧嘴角,“当年从庇护山脉过来的时候,就是有人带着被驯化的奥泽暴追杀我们。”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红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