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表妹吧,白痴!”
眼看就要生死两茫茫了还隔着银刺骂我白痴,真有你的,曲奕空。
娜佳的影子拖着他前进,终于在他窒息以前把他拽出了一个陡坡。他被扯出去的时候,暴风雪刮得更猛烈了,可惜这环境只能阻碍他,曲阳完全不会受影响。
他的关节已经完全愈合了,问题是它们在土层压迫下反着嵌了回去。他不是宗教传说里长着反关节的魔鬼,他当然不知道关节反着该怎么行走。
他一边在雪地里打滚,一边寻找拖他过来的娜佳的影子,接着又是两只手伸出来拽住他的脚腕,把他扯进了土。
合着她只是把我拖出来放风的?
宁永学又变成了蚯蚓,腐土和泥泞让他在窒息和濒死的预感里来回抽搐,但娜佳的影子一直拖着他在地下行进,穿过松软的土壤。过了不久,他又跌出一个雪堆,跌跌撞撞地落入沟渠,刚爬起来喘了口气,就又被她扯进了泥里。
每次他一冒头都能听见曲阳的声音。
想杀的目标和想找的目标待在一起,对这家伙来说真可谓是双重惊喜。
又是从土堆里跌出,又是跌跌撞撞地落入小溪,他以为待会自己就会被拽进去,但这是错的。
一阵恶寒从头顶袭来,宁永学不假思索地往前扑倒,跟着就见曲阳的利爪擦过他身体,撕开他的脊背和衣服,然后硬生生从地里扯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轮廓,将其抛上半空中,——正是当初在黄昏之地指引他和曲奕空走向树洞的影子。
宁永学没有站起来,但他在某种异常的本能指引下把右臂往前一指,尖锐的触须竟直接延伸了出去。
它们在半空中骤然拐了个弯,找到视野边缘曲阳正确的位置,便如同飞扑的毒蛇一样扎进他肚腹中,往内部继续延伸。
可惜还没等他把曲阳内脏搅成碎块,这家伙已经捏住了他延伸出去的触须,一把握紧,企图往外拔出却没能成功。跟着曲阳又咬碎了一瓶药,力量更加可怕,硬生生这堆尖锐的触须从宁永学肩膀里给拔了出来。
这家伙一脚踩断他的双腿,拽着他的左臂将他提到半空,把他左边胳膊的骨头和肉都拧成了麻花,捏成一堆渣滓和白刺。
血液疯狂喷溅,宁永学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秘术的情绪给淹没了,除了否认道途的核心以外,他的内在完全填满了回流的情绪。
希望曲奕空别跟着他发疯。
曲阳捏着他的脖子把他举上半空,对着飘在半空中的影子猛晃了晃,其中威胁的含义不言自明。
“啊——!”
跟着这道少女嗓音,很轻的脚步声也从不远方匆忙响起。曲阳把宁永学往下一丢,就踏过他的脊背,朝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失血实在太久,也许是因为他还没离死亡这么接近过,秘术挣脱了他往日长久的忍耐和理性克制,完全被激发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眼珠如典籍记载中一样溶解了,一大片赤红色的血水在眼眶里转动。他的视觉立刻被某种扩张出去的诡异感知代替,近似于窥伺,但是没有洞察得太深入。
他觉得自己虚弱得快死了,但某种无法解释的东西驱使着他抬起了头,看向曲阳。几乎只是瞬息间他就落在了这人脊背上。他觉得自己没有形体,就像个鲜红的鬼影。当他把带血的断裂骨刺从曲阳脖子上划过去的时候,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惜,骨刺终究只是骨刺。
曲阳感到痛楚,立刻停步,跟着他捂住喉咙,发出怒吼。他伸手抓向宁永学的脸,看架势连旧萨什贵族给他的任务目标及其亲属关系都忘了,非要先把宁永学弄死不可。
然后,就在宁永学面前,一把制式长剑从曲阳头顶人和狼的接缝处骤然刺下,深深贯入其中。
从树梢上落下的绷带女拔出剑来,带出一大片红白之物。她踩住曲阳的胸膛,当着宁永学的面撕开了自己的口腔,一下子就咬断了曲阳的脖子,把他那双目流血的、半人半狼的头颅整个吞入口中。
头颅穿过她脖子的时候,她的咽喉都往外涨了起来,简直像是条蛇。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红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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