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我没法一个人做梦。”宁永学想了想说,“我只能走进她的梦。”
“你这么说,那就只能阿捷赫和大小姐去黄昏之地探路了,而且只能是他俩。”炼金术士结论下得很快,一点也没有顾虑和犹疑。
“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那边很麻烦,那边队伍里的人也要少而精。她们俩最可靠,不需要更多人,想换也换不了。”
宁永学看了眼曲奕空,她倒是睡得很安详。她一遇到不关心的事情就想睡大觉,宁永学在野营的时候真是见识过太多次了。
“不能我跟她一起进去吗?”他问道。
炼金术士断然否定了,一点余地都不留。“不能,”她说,“我的药剂带不过去,只能在这边找个人用,阿捷赫脖子上拴着镣铐,也只能在那个似梦非梦的地方少受点禁锢。我们俩没法在同一边同时出现,当然是分开最好。然后你们俩肯定也要留下一个吃我给的药,要不然你还想让你表妹扛大局吗?”
“娜佳不能吗?”宁永学板着脸问她。
炼金术士带着恼火大声叹了口气,似乎是给他问得脑袋都要炸了。“你最好不要再用这么愚蠢的问题侮辱我,原始人,这是第二次了。”
“无论如何,都得阿捷赫和她去黄昏之地那边,我和你还有其他人走这边?”宁永学继续追问。他并不在意对方烦不烦,有些问题必须问清楚。
“对,而且我们这边还要带着大小姐的身体。”她补充道。
“是,这我知道。”
“无论如何都得。”炼金术士又强调了一遍。
“可黄昏之地不是个安详的乐土吗?这边到处都是怪物,但那边除了蹲在教堂里冒充神父的阿捷赫,那边还有什么?我们一直都在四处闲逛。”
“要是你不乱来,那儿当然是个安详的乐土,你走了不该走的路可就说不定了。”炼金术士打量着他,“村落那边就特意给客人划出的乐土,你随便杀人放火都无所谓。反正其他人都是些拟态,死了一批,又会有新的一批过来。”
她特意在这句话停顿了一阵,观察宁永学的反应。
宁永学不太清楚她想试探什么,不过本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在现实也能肆意妄为,只是我不想。”他道,“我觉得我的道德水平起码比你高。”
“你们这些穷卑者真是各有各的病。”炼金术士夸张地挥了挥手,像是要把他赶走一样,“算了,话归正题。你仔细想想,目前为止你们不管在这边走到哪,一睡着,肯定都是在那边的教堂里醒过来。你们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吗?”
“没有,最远的地方就是树洞口了。”
“你明白你有多无知就好。”她很不客气地开了庇护所的牛肉罐头和土豆罐头,然后又取了两支叉子,然后又拿了瓶库藏的酒。
宁永学看得有点诧异。“你不是特意留了肉罐头给那些狼吗?而且你怎么喝上酒了?”
“那头傻狼想照顾自己的同类关老子屁事?”炼金术士说得很不客气,“至于酒,凭什么炼金术士就不能喝酒?曲阳那个白痴就是被他的神学院老师给骗了,我做完实验喝点酒又能怎样?”
说完她很夸张地喝了一口酒。说实话,也就是在萨什地界,不然让她这年纪的人大口喝酒,旁边的人可能都会被送进去。
公正地评价,奥泽暴承载死者的遗愿,自己饿得骨瘦如柴也不吃掉那群狼,还帮它们咬掉病灶,照顾了它们不知道多少年;曲阳则拒绝饮酒,拒绝一切会妨碍自己理性的颓废享乐手段。
不管他们俩本质如何,这两件事都算是难得的优点。
结果这个炼金术士把他俩好的一面全扔了,性格集中了他们俩最恶劣的部分,实在是非常了不起。
“你再想想,”她继续说,“我们现在见过的怪物可以分成两大类,对吧?一类隶属黄昏之地,有被仪式召唤过来的野兽,还有被寄生的野兽;另一类是流亡到这里的怪物,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所以呢?”
“被召唤过来的怪物肯定有个本体,你觉得这个本体会在哪里?”
“在黄昏之地被划出的乐土外面?”
“对,然后流亡到这里的怪物,你觉得它们像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宁永学说。
“你这原始人满脑子谈恋爱,你当然说不清楚。”炼金术士非常遗憾地摇摇头,然后给他扔了把叉子,“拿着,这可是当年的军用罐头,吃一罐少一罐。”
宁永学伸手叉了一块牛肉,她也叉了一块,然后继续说,“你想想,冰晶妖困住了一堆死魂灵,卡住了一堆拟态人的路。它就是个水蛭,是个寄生虫,像树木根须扎根在野兽体内一样扎根在诺沃契尔卡斯克。它干扰了黄昏之地的秩序运转,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