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话你也只能在这里说说了,以后阿芙拉想派你去哪,你就得去哪。”
“无所谓,虽然我不能决定走哪条路,但我可以决定自己怎么走。如果她只需要结果,那整个过程里我也一样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你对自由的定义还真是宽泛啊?”宁永学反问说,“我看就算你被关笼子里,全身都扣满镣铐,你也会说你还能自由呼吸。你想怎么呼吸就怎么呼吸,你真是太自由了。”
阿捷赫竟然大笑起来,不过她的笑声里并无喜悦,只是种平淡的声音。她端着下巴从上方俯视着他,手肘架在他头顶。不过和曲奕空不一样,她直起腰的时候,宁永学几乎没法看到她的脸。
“就你这种说话的方式,你该多想想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了,我的好同事。”她加重了语气,“谁想伤害你都不出奇,你跟谁结仇也都不出奇。”
她边说边拿长指甲从他头皮上划了过去,感觉就跟匕首一样,稍微一用力可能就会把头皮给剥下来。
“我觉得我没跟人结仇,但你肯定是想跟某人结仇。”宁永学说。
“是的,先救她一命,然后再跟她结仇,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奇妙。”阿捷赫边说边把指甲划到他脸上,在他嘴边画弧线,“我一直在其它文化背景下徘徊,你们这帮中都人在我看来都很新奇,特别是这位大小姐很新奇。从未见过的人类品种!而且看起来是上等美味。要是能把她也吃了”
“什么玩意?你也想吃她?”
“我和她第一次对话的时候,她就看出来我对她有食欲了,或者就是本能的感知吧。她本能地想杀了我,不过我救了她一命,这事她干不出来,只能在那儿纠结个不停。如果我再救她一命,事情一定会更有意思”
“你还是别想太多了。”宁永学说。
听到一提曲奕空宁永学就没法阴阳怪气了,阿捷赫忍不住仰头大笑,就像一个好奇新玩具的小女孩刚刚发现了新玩具的奥秘一样。笑声慢慢淡去,最后成了一阵愉快的咳嗽声。
“我刚才在想,要是我把你们俩都吃了,你和大小姐就能在我体内永远合而为一了,比你们所谓的银刺还要更彻底,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本事你就别在这里说。”
她揭开他伤口的绷带,又伸手去碰他正在生长的组织器官,把长歪的部分扭到正确位置,——非常痛,痛得无法形容,她手段简直太粗暴了。“我在这里说了这么一堆,都是因为你愈合得太慢。你愈合得太慢,都是因为你和你的大小姐玩法太扭曲,事情干的太彻底。”
“这不是玩法,”宁永学疼得面色扭曲,“是被迫。”
“我看你不怎么像是被迫,像是在引诱她对你下手。”
他喘了口气。“面对她的时候,我想法总是很复杂,有时候我自己也不能看得特别清楚。”
“你该更主动一些,小子。”
“我够主动了。”
“我没跟你说你那些荒唐的玩法。”
“那你想说什么?”
“大小姐已经站在动摇的边缘了,你何不推她一把,让她彻底放弃自己作为一个家族领袖的社会认同呢?”
“我没懂你想表达什么。”宁永学说。
“人不仅是个人意义上的身份,小子,你的大小姐说了希望你能变得真正像是个人,可能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不仅是个人共情的含义。如果你哪天真变得像是人了,却又去她的家族给他们当奴隶,你这个人变得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又能比你现在这个怪异之物的身份好出多少?”
“那你来说说我该怎样?”宁永学问她。
她的表情玩味起来。“意识到你身在何处并作斗争,我不觉得你这种活在自己心里的怪异能办到。但意识不到自己的奴隶地位还忍气吞声,过着自己默默无闻的奴隶生活的奴隶,肯定是十足的奴隶。对奴隶生活的各种好处津津乐道还对和善的主人感激不尽,对自己付出性命才能换来的一点报偿垂涎欲滴的奴隶,肯定是最可悲的东西。”
阿捷赫把手压在他嘴唇上。“你是希望你靠你们现在这点微妙的联系变成最后一种人吗,我的好同事?如果你永远都是个怪异的存在还好,如果你真变成了人,那时她还是那个大小姐,而你是这种最可悲的奴隶,你觉得这一种奴隶能往前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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