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此时实在是无心再去解释其他,尤其是这种她翻来覆去解释了许多次的话。她摇了摇头,满眼诚恳:“我只是……想了解真正的你。”
顿了下,她又道:“是我想了解。”
晏谪江脸上的笑意依旧,叫人看不出情绪。他悠悠道:“你之前不是说,像我这样的人,是活该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吗?”
舒雨微心口一抽,一股难过涌上来。
他到底还是将那句话记在了心上。
她急于出口辩解,然而晏谪江却先她一步:“小东西,你说的是对的。因为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因为我活不长,所以选择我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说着风轻云淡,并不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好像不在意,又好像已经习惯。
他终究没有跟舒雨微提起他的过去。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起,晏谪江一行人便动身准备离开边城。官府前日就对几人下发了通缉,满城搜捕,故而几人离开时,不免麻烦些,好在边城的百姓对方徽深恶痛疾,所以只要不遇上官府的人,他们也还是不必躲藏的。
出了边城之后,舒雨微总是彻底放下心来,靠在车壁上小憩。
她跟晏谪江坐在马车里,其余人都驾马在前。知道她一晚上没睡,晏谪江便也没打扰她。侧头看了她一会,晏谪江忽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靠着自己睡。
舒雨微一脸莫名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小憩。
马车走走停停行了好几日,期间舒雨微听晏谪江与九翊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晏谪江在边城的这几日,不仅仅是来帮若歆处理事情,他让汾城的下属来到边城,以低价出售的恶性竞争手段,挤压那几个富商手里的铺子。有几个蠢的脑子一热,为了抢占市场,便把价格放得更低,晏谪江于是又找人收购了他们所有的东西,从而给他们造成亏损,迫使那几人不得不将手里一部分的铺子卖了出去,好维持其他的店铺正常运转。
舒雨微明白,这种竞争手段,拼的是背后财力。晏谪江根本不怕亏损,他要的只是将这些人以最快的办法将这几人挤压下去。至于那几个还算聪明的、没有降低价格的人,留着日后慢慢对付就成,反正晏谪江的势力已经在边城扎根,对付他们,都只是时间问题。
途中几人路过北宁城,恰逢入夜,便在城中休息了一晚。
如果说之前舒雨微对常承泽的话半信半疑,那么这一次,她跟着晏谪江在北宁暂住,可算是完完全全的信了个透彻。
北宁城里,凡是跟晏谪江打照面的人,几乎没几个不认识他,甚至客栈老板见到他来,脸上那副喜笑的样子,让舒雨微都觉得,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恨不得用八抬大轿将晏谪江从楼下抬到楼上的客房去。
不过其实想想也是,晏谪江能在短短的几年,将一个原本穷困潦倒的地方变得富庶丰饶,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想必是个北宁人,都会对他心怀感激。
舒雨微在屋里用着膳,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坐在一旁看书的晏谪江,她忽然道:“小少爷,造福北宁城的百姓,你当时是不是特别自豪?”
晏谪江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向她,反问道:“常承泽跟你讲的?”
舒雨微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好在,晏谪江没有继续为难她。
“掌握了北宁大部分的田产和商铺,自然觉得满足。”
舒雨微撇了撇嘴,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次日醒来时,舒雨微早早的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启程上路,然而晏谪江却忽然伸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先别收拾,我们还不急着走。”
舒雨微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又想做什么。
她离开京城已经好些日子了,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清楚,虽然小悠也一直没有给她传来危机预警,但这并不代表京城就是风平浪静的。
晏谪江递给了她一把钥匙,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朝客栈外走去,舒雨微见状,便是心有不解,也只能先跟上他的步子。
路上围观的人特别多,众人几乎都是一脸激动地看着晏谪江,还时不时地交头,窃窃私语。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下,即便舒雨微知道他们看的并不是她,她也尴尬的恨不得想找地缝钻起来。
好在晏谪江要带她去的地方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舒雨微站在铺子外,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牌匾,又眯眼看了看里面的陈设,当即明白这是家药铺。
不过这家药铺是真大,她一进到屋里,便被里面繁杂多样的药草给惊着了。二话不说,她立马开启神医系统,开始一一辨认这些药材。
时不时的,还有人从后院儿端出刚刚分拣好的药材来,有好几昧都是极为名贵的。
看够了药材,舒雨微才扭头看向晏谪江,疑惑地问道:“小少爷,你来这儿,是来找什么药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