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总算有个人停在了她设的摊位前。
“你这小屁孩会治什么病啊?”
那是个中年男人,瘦干瘦干的,那副坏笑的模样就差把戏弄两个字挂在他脸上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诚心来求医的。舒雨微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秉承顾客是上帝的理念,她还是打算耐心地跟他解释。
“这位公子,我既然敢出来行医,就一定有我的本事。你随便说出一样病症来,我若答不上救治的法子,立刻收摊走人。”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重重地将手掌拍到桌子上,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冲她说道:“你这小屁孩,家里人都不管你吗?孤魂野鬼一样,还在这行医,你个孤儿能有什么本事?快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舒雨微的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与面前人对视,轻瞥了一眼他拍在桌上的手,淡淡出声回应道:“说我是孤魂野鬼,我看你倒像是丧家之犬,断掉的那根小拇指是赌场赌输了没钱还被人家剁了吧,老肥猪上屠,你就是个挨刀的货。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长着一张爱说教的嘴,你要有本事我们就医术上见真章,拿年龄说事算什么?难道比我先入土,你就有优越感了?”
“哎你这小孩。”那人迅速收起自己的手,四处看了看,见周围不断有人围了过来,面子上挂不住,便继续跟她怼道:“一点教养没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来砸了你的摊子!”
“哦哟我好怕哦。”舒雨微&bp;冲他翻了白眼,继续道:“你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啊这么能装,说砸就给我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京城你说了算,你脑子是在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被劈开了吗?”
那人羞恼的紧,拳头握得紧紧的,只怕下一秒就要挥向舒雨微,然而舒雨微却全然无视,抬手就射出一针,将那人定身在原地。
周围一众人拍手叫好,舒雨微原本因为这忽然冒出来砸摊子的人,心情不佳,结果一看到众人这副反应,顿时便觉得商机来了,连忙趁机宣传一波。
那人回去以后,果真寻来好几人来砸摊子,百姓又围观起来,有的还下赌注他们二人今日谁会狼狈溜走,就是死活没人来找她看病。
舒雨微两三下定住几人,愁眉不展地看着围观的人摆手叫好。
次日下了课,她又戴上面纱摆起摊位,东街的百姓纷纷围观上来,可惜舒雨微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明白这群人都是来看戏的。
“你这昏医!”
一个巴掌突然拍在她的小桌上,舒雨微蹙眉看着面前这人,实在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
“我要不是走投无路,哪里会相信你让你给我女儿诊治!害得我女儿现在高烧不退,你……你竟还敢在这招摇撞骗!”
舒雨微从小凳子上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不禁疑惑道:“我这设摊设了好几日都不见有人来看病,什么时候给你女儿看过病?”
那人一脸愤懑,倒不像是说假话:“你以为你戴个面纱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他颤着手指着舒雨微,恨得咬牙切齿:“你从前在西街那头,在那儿的回春堂做事……我说你怎么忽然就不见踪影,连医馆都关了,你定然是知道自己没医好我女儿,所以才关门跑路!”
知道的这么清楚么?
舒雨微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医过此人的女儿,可她翻来覆去想了半晌,脑子里也没有关于这人的半点记忆。
“这位大叔,你先别着急。”她甩了甩手上的绣帕,试图给他的怒气降降火:“你细细跟我说一说,我是什么时候给你女儿看得病,你女儿,又是得的什么病?”
“你还跟我装蒜?!”他说越来气,“你以为你不承认,你就能躲过去吗?我告诉你,我今天,我今天非得砸了你这医馆!”
舒雨微正想再度出言劝说,周围的人忽然起哄起来。
“定住他!定住他!”
她被吵得头疼,只好从桌后走了出来,拽着那人的衣袖脱离了人群,一直溜到一个小巷里,才又对那人说道:“叔叔,我不是想要逃避什么,但你得同我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最起码,你得告诉我你女儿是什么病。”
“我一个粗人,哪里懂你们这些花花肠子。”那人似是见她将自己一同扯了出来,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他说着,不禁又抹了两把眼泪,道:“我当日实在走投无路,不然也不会信你一个小孩的话……可怜我那女儿,现在高烧不退,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舒雨微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他,而且,她也不认为神医系统的诊治会出什么错,但看他这样子,又实在不像是装的。
舒雨微抿了抿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的双眼,想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那人也看着她,目光毫不闪躲,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你女儿的病要紧。这样吧,我先跟你去看看你女儿,可好?”
虽然她这会儿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倘若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小女孩的性命,才该是此刻最重要的。所以思来想去,舒雨微决定先同他去看一看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