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得了成王看重,李建成终于有了自己的班底势力。
当日求贤若渴,李建成身边的确笼络住一批人,可到后头走着走,死的死,还有一位,要夺了他的江山。
晏闻这个人是有本事,深谋远虑这么多年,一路扮着忠臣良将,谁能想到,他竟是另有所图,而他却一无所觉,甚至还欣赏晏闻才华。
若不是此时病入膏肓,根本无力转圜,李建成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然而时势逼人,便是玉玺拿在手中,大周恐怕也避免不了改天换地的命运。
或许,这本就是大周宿命。
即便先祖试图销毁了关于晏氏的一切,可这皇位,到底还是要还回去。
“好.....”
李建成已不容易阖上的双眼里,流下两行浊泪。
说来造成这一切的,不是晏闻,而是李建成自己。是他一再沉迷酒色,又误信奸臣,听不进去逆耳之言。
时至今日,他到九泉之下,竟不知如何面对祖宗,而此时最要紧的,还有身边之人,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
“牧儿,还不给晏夫人跪下!”
李牧在旁边听了许久,得了吩咐,立刻在明容旁边跪倒。
明容根本没有听到那边在说什么,这会儿拿着银针正在为李中官做针灸。
无论如何,她得帮李中宫保住右腿,那么以后他至少可以扶着拐棍站起来。
这不仅是看在自个儿师傅和孙中官的面子上,也是他们这一辈的交情。
“晏夫人。”李中官赶紧跟明容提醒。
等到明容转过头,发现李牧跪在自己身后,吓得手里的银针都掉了,赶紧过来将他扶起,“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晏夫人他日为皇后,这宫中其他人如何处置,朕管不着,便求你饶过这母子二人,他们在我身边,也没得什么好处,让他们多活些年头,得个善终。”
李建成实在信不过晏闻,却信明容,凭着她危急时刻,没有像林医正卖主求荣,一直陪着他到了现在。
明容这才回过神,不由苦笑,“我夫君从没取而代之的念头,虽然出生在燕北郡,可对他而言,大周始终是他的根基,所以晏闻要过来,想凭着自个儿的能力,让大周成为他高祖心目中,想要建立的升平之地。”
明容拉起李牧,走到床榻边,“皇上不必疑惑,不瞒您说,便是没有今日之事,晏闻终有一日,要帮太子争取来储君之位,不为荣华富贵,而是他一直想要培养出一位开明帝王,让百姓因为他安宁富足,无忧无虑。对于晏闻来说,这远比自个儿坐到了宝座上,更让他有成就感。”
“什么时候晏夫人变了,变得如此巧言令色。”李建成表示不信。
明容叹了口气,实在知道,这位皇帝也不会一时半会解除了疑心,“日久见人心,皇上好好的,回头当面问他。”
说罢,明容走到旁边,写起药方,随后递给言念,“虽是危险,可这会儿等着救命,替我把这些药拿来。”
“臣谨遵皇后娘娘之命。”
言念冷不丁冒出一句,还朝着明容挤了挤眼。
明容气到直瞪过去,转头看向皇上,“您瞧见没有,言大人如果真的想跟晏闻造反,敢当着您的面说这话?”
“我知道明容是好的,皇上不会忧心,如今什么事都不要紧,除了皇上的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