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夏日的雨夜,若是不透透气,人都能在这殿里憋昏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桑元卓大概也是熬不住了,他揉了揉眉心,沉声同策宸凨道,“寡人看这么盘查法,也不是个事情,不若王爷你可以先从有嫌疑的人下手。”
有人呼吸浅长,似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人建议摄政王了。
可策宸凨却是眉头深皱地看向桑元卓。
“皇上说有嫌疑的人?本王却觉得,还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才是,之前阿童姑娘也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人,可现在证明她是被冤枉的。”
桑元卓听着他的话,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策宸凨微微一叹,“本王只是不想再多一个无辜的人,阿童姑娘得皇上你恩宠,留下了一条命,可若是旁人被冤枉了呢,恐怕此时尸骨都被风化了。”
“王爷言之有理。”
桑元卓只得甩袖坐回了龙椅上。
他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抬起,一直侍奉在身旁的宫人连忙剥了一颗糖果,递了上去。
桑元卓含着那枚糖果,甜甜的果汁润进了喉咙,倒是缓下了他烦躁的情绪。
策宸凨负手踱步在殿前,冷声道,“继续。”
负责盘问的太监只得打了个哈欠,继续问着被盘问的宫人。
这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老爷,问完了宫人,我们就能走了吗?”
又有夫人坐不住了,问着自己的夫君。
“恐怕是不行,若是宫人没有问出个眉目来,还得问我们,若是我们之中没有头绪,那接下来就是盘问嫔妃了。”
“照这么个问法,那岂不是我们三日都回不去了?我是不要紧,可我们的孩子这才三个月,我放心不下府中的下人。”
那夫人着急了,抬步就要上前,任凭自己的夫君怎么拉着她,她都没有妥协。
但是她并没有去找摄政王,而是去找了那位摄政王妃。
“王妃,这一晚上都不回府,我恐怕小郡主瞧不见她爹爹,会哭闹。”
虞晚舟故作怔愣了半响,蹙眉不解地低声问了一句,“这与我何干?”
是了,在外人的眼里,她可是后娘。
后娘就要有后娘歹毒的样子。
此话一出,虞晚舟只听见那夫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倒是再没有听见她说话。
约莫是被她这狠毒的样子给震慑住了。
过了良久,那位夫人才低声道,“王妃,画师这么说没错,可您若是在王爷面前装得一副关心小郡主的样子,岂不是更得王爷的宠爱?”
“怎么?你觉得本王妃如今还不够受宠的么?”
那位夫人还不死心,继续低声规劝道,“那小郡主可是那南蜀公主的孩子,你明面上对她好一些,总归不会是错的不是么?”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
虞晚舟故作点了点头。
其实策念念那孩子哪里需要她和策宸凨照顾。
她早就想在府中成大王了。
今日不回府,正好是如了那丫头的心愿。
正同那位夫人说着话,就听见了殿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适才受命传旨去大理寺地牢放了阿童的那个侍卫。
殿门被打开,他走进来的时候,身上风尘仆仆,脸上还有未干的雨水。
“皇上。”
他跪在地上,带着外头的凉意。
桑元卓眸色晦暗。
没有看见阿童。
怎么会没有看见她?
“属下带着旨意前往大理寺地牢,把阿童姑娘放了出来,原本是要带她回宫的,可是阿童姑娘说她不会来了。”
“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桑元卓拍案而起,砰地一声,把睡着的大臣和家眷们都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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