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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道“我没有骗你!若不打算和你在一起,我为何要来长安?我以为我俩真心相爱就能像从前那般自由自在,哪想到会有这么多规矩,这么多讲究。”
“长安就是如此!这几日我拼命为你说话求的是什么?!我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愿意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与别人卿卿我我,我做不到,我没如此大度,若是这样的名分,我情愿不要!”
“我都发誓我绝对不会娶妻,我只有你,你为何不信我?”
“我信你,但……你有选择吗?”
李商顿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能为初七抗争一年、两年,哪怕有了儿女,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他知道,初七也知道,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李商无力地蜷起身子,痛苦地抓着头发,或许自己给不了初七正妻之位,可既然能在一起,为何她不能委曲求全?
“初七,你这是在逼我吗?”他红着眼眶,委屈极了,“我为你做了这么事,你想让你在我身边,为何你要这样待我呢?我能为你牺牲,你就不能为我考虑?”
初七无言以对,不禁也难过起来,“我不是想逼你……原先在河西走廊,吃饭聚在一块儿,睡觉聚在一块儿,难分高低贵贱,如今来到长安,官服分三六九等,处处讲人情世故,众生之中商贾又最为卑贱。”说着,初七微微哽咽,“我没想攀附权贵,我也有我的尊严,既然瞧不起我,我为何要削尖脑袋钻进去?我融入不了这里,我想回家。”
李商闻言不由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这里你就是你的家呀,有我护着你就好了,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他就像被雨淋湿的小狗,在初七跟前摇首乞怜,初七不说话,他又黏了上去,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初七,为了你我不惜与三郎反目,抵上了自己的前程,如今我俩好不容易能圆满,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敛了怒气,软磨硬泡,可怜兮兮地乞求着,但又像是在提点她拒绝等同于背叛。
初七仿佛被双看不见的手掐住脖子,丝毫动弹不得,但心底依然有股挣脱禁锢的力量,两者争锋,互不相让,扯得她疼痛难忍。
“阿商,我还是想回家。”
最终,她的心赢了,然而说出这话的时候又将他的魂魄撕扯开来。
她看着他眼中的光渐渐消逝,看着他的痛苦爬上眉梢,他怒不可遏,绝望地把她推开。
“那你就滚吧!全当我瞎了眼!”
话落,他摔门而出,再也没有回过头,这番动静让守在院中的奴婢吓了大跳。
林嬷嬷隔墙听到个一二,本想息事宁人,但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提着灯与李母禀报。
李母正打算洗濑歇息,听到林嬷嬷说初七不愿做妾,还敢与李商吵架,顿时恼怒不堪,也顾不上仪态,猛地拍起妆案,厉声道“区区一个乡下贱女,好大的胆子!就凭她这身份能被我儿纳妾已是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福份,还敢挑三捡四!”
众奴见李母发如此大的火,纷纷跪地伏首,“娘子息怒。”
“息怒?这口恶气我怎么咽得了!”李母又是一拍,“传令下去,明日就将她赶出府,她送来的礼也全都退回去,不准她再踏入李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