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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余恨竟然无影无踪,初七在想是不是原谅得太轻易了?他不过是救过她性命,为她的商行出过力,帮她出了不少买卖上的主意,她就能把当初逼她去和亲的事给忘记吗?
算了,今日高兴,不去多想了。
初七将所有烦心事抛诸脑后,几杯酒下肚,她不禁有些飘飘然,忍不住试探道“你今日是来向我道喜的吗?”
谢惟垂眸轻笑,“不然呢?大半夜来问你要酒喝吗?”
初七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斜眼睨着他道“嘶……你怎么越来越贫嘴了呢?我认识的三郎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
初七再次被他问懵了,在她的心里谢惟应该就是彬彬有礼但又拒人千里的模样,只是此时此刻,他不再拘泥于礼数,也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
“算了,喝酒吧。”
初七干脆不想这么多,又斟满一碗酒,一口接一口像是喝不醉。
酒喝多了,她话也多了,说着奇奇怪怪的笑话,熟络地拍起谢惟的肩膀。
“三郎,你今年多大呀?”
她微醺,说话浮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越来越没大没小。
谢惟蹙起剑眉,看着攀在他肩头那只会称兄道弟的小手有些哭笑不得,然后他往她嘴边递了杯水,说“先喝点水。”
初七盯着这杯水,柳眉一拧,想了会儿醍醐灌顶,“哦!我说错话了!”她端正姿势,再次认认真真地问,“三郎,您今年贵庚呀?”
谢惟“……”
他有些不淡定了,收回手自个儿把水喝了,顺过气后轻问“你为何问这个?”
“好奇呀,像你这样的年纪都应该有儿有女了吧,说不定……”初七眯起眼打量着,“说不定连孙子都有了。”
“孙子?我有这么显老?”谢惟低头看看自个儿的衣袍,又看看自个儿的手,左右张望,这店中竟然连面衣镜都没有。
他不禁郁闷。
初七忙道“当然没说您老年纪大的意思,只是我在想你为何不娶妻生子……要不要替你说门亲事。”
后半句话,初七越说越轻,隐约还有点心虚,想想谢三郎是什么人物,还用得着她来说亲,更何况来此也没多久,她也不认识几个女子。
“你应该听萧慎说起过怜儿吧?”谢惟低声道,“婚期将近,她得病死了,而后也订过一门亲事,可还没成亲就撒手人寰,有个老道曾说是那些女子命没我硬,还有人说我身患怪疾,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就是取了那些女子的性命。”说到此处,他无奈地苦笑摇头,端起碗大喝一口酒,“他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也就不再害人性命了,至于生子……若生下的孩子与我一样的病症,整日饱受病痛,我情愿他别来这世间。”
他说得云淡轻风,可其中的痛仍被初七嗅到了,她见过谢惟病发的模样,明白何为生不如死,而这种痛别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替他承担半毫。
她心生怜意,缓缓地将酒添满,好声安慰道“别担心,慧静天赋异禀,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症呢,到时你就能过上常人的日子了。”
“病好了还有毒呢,罢了,我不想耽误别人。”话落,他又抿了口酒,硬生生地把叹息压了下去,不愿让她知晓。
屋中莫明安静下来,就听到桑格的呼噜声时起时伏,跟打雷似的还挺有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