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炒好了,老伴又给切了点熟食,嘱咐他们爷俩少喝点,转身回卧室看电视去了。
“还记得你当初刚来的时候么?意气风发,热情坚毅。那时候,我很看好你,我以为到我退的时候会把位置留给你,其实,这件事我也跑了,但没跑成,你的群众基础不好。”
“江海成其阔,不辞百纳之功,千川污垢,万里泥沙,何曾拒之。粪便脏水、腐尸烂肉亦为天赐,辨之以使谓之才啊。”
“可你不成,总说世界清明,光棍眼里容不得沙子。”
“谁都不用心,不干事,可你呢?最后干成什么了?倒是把自己弄下来了。别说有没有人帮你做事,最后连站出来帮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告诉你,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蒋他们就来找过我,一起帮你想办法,不然,那个流氓就咬住不放,你觉得你能顺顺利利下来?”
“但他们不想跟你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别人知道他们帮了你。”
“极左极右都是错误,矫枉过正更是!”
说着老书记一指桌上另一瓶没启开的茅台。
“把那瓶酒也启开。”
裴德斌一愣,摸起桌上正喝着的酒瓶子晃了晃,抬起头示意老书记还有半瓶呢。
老书记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让你启开就启开。”
两杯酒下肚,老书记就开始教训他,到现在快有两小时了。
“一会,你把这两个瓶盖拿回去,就说酒我都喝了,我还喝醉了。”
说完又招呼老伴,找个塑料袋把那瓶酒的瓶口封住,放冰箱里。
“那个小鬼收拾几个外国佬的事我听说了,当时还只觉得这小子鬼道得很,没多想。后来跟退下来的老史喝酒,听说祁卫军的女儿正在倒追这小子,我还觉得是年轻人瞎胡闹。”
“现在看,不尽然哪~。”
“祁卫军什么人?陈正的儿子都看不上,说收拾就收拾了,他能让一般人接近他闺女?”
说着,看出来监察的老伴回卧室了,把裴德斌的烟抢过来,赶紧抽了几口。
抽完,人往椅子上一靠,慢悠悠继续说“今天我就跟你说说这个事。”
“我猜,他都能算到,你就没给我送过这么重的礼,你不知道,这两瓶二十多年的茅台可不便宜。”
“我也纳闷,你搁啥能弄来两瓶茅台,这家伙,还二十年的。”
“好喝吧?”
说着老书记捏起酒盅,又干了一个。
“祁卫军把你介绍给祁红,你跟祁红也见面了,也唠了,估计这闺女也没法安置你,就把你送到这小子手里了。”
“这小子不简单啊——以前有人说古时候有天才,生而知之,年少有为,什么甘罗拜相周瑜掌兵这些,但到了现代,我总将信将疑,因为咱没看见啊。”
“可现在,不服不行啊。”
“他送两瓶酒啥意思,你懂不?”
老书记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直直地盯着裴德斌。
裴德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了,轻声说“不知道。”
他也捏起酒杯干了一个。
他想说,人家的意思就是不用我,把我给送走呗。
可这意思能去理解,却不能说出来。
“哈哈哈”老书记把目光收回,仰头一笑。
“他那些话不是说给你,是说给我听呢。”
“这一定是老祁家爷两告诉他啥了,知道咱爷们的关系,所以让你送两瓶酒来找我,如果我喝了酒或者没喝酒,不劝你回去,人家就不用你了,你该去哪去哪。”
“这两瓶酒,就当给我赔礼了。”
“如果你回去了,那等于我告诉了他我坚持,你这个人,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