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一出惊得婢子甲噗通跪下,颤巍巍连声道“奴……奴知错,求殿下饶了奴……”
齐容与不言不看,迈开步子走入小亭子,让那婢子跪了差不多半刻钟,才慢悠道来“起来吧,本王同友人有要事相谈,你们都出去。”
婢子甲得令,赶忙起身,顾不得衣衫褶皱裤管脏污,匆匆随着其他人一同出了园去。
待园中只剩凉风拂草树之声,齐容与始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娓娓道“炎土境天神之眼遗落凡地,我寻了多年终是有了些眉目,却不料竟有人在背后趁我不备想毁我原身。起初我以为是统御老儿,后来琢磨着他倒无需多此一举,既知我如今托身凡胎,若想杀我,大可来此毁了我的元神,又怎会去做毁我肉身那种吃力无用之事。”
东行坐于齐容与对面,同样是一副无解的神情,“即便是毁了你的肉身,于你而言不过是费些时日重塑一副,此举不像是想要你的性命,反倒像是逼着你回去,毕竟原身一毁,你的元神也就不得不重回熔浆池。”
“我上月就着这事试探了一下辛澜的反应,毕竟我脱离原身来凡地之事没几个人知道,谁都有嫌疑。”说罢,齐容与扬眉对上东行依旧不变的神情。
好样的,还真没反应过来,无趣,无趣!
东行向来少根筋,没多想那话里的意思也有他一份,只道“辛澜可是你看着长大且一手调教出来的,你怎会怀疑到他那去,不是我说,司钰都比他有嫌疑些。”
齐容与没趣地耷拉着脑袋,撑起下巴用指尖去描桌上的茶壶把边,叹气道“你上次送来的那个加了禁印的竹匣,我没给她瞧,那丫头就已经恼我了,要是让她知道我怀疑她,估计会用她的凤凰真火将我这府邸给烧了。”
东行对齐容与的玩笑之语并不展颜,却是更为严肃问道“说到竹匣,你可有了眉目?”
“你竹匣里写什么境眼已化作一缕神魂,投入凡身于齐胥国内。”齐容与忍不住翻白眼,“你以为我守在这炎土境所坠之地为何?玩儿呢?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的事,还用你来说?还搞得神神叨叨的,像啥最高机密似的。”
东行冷漠地看着齐容与,“那你最好找一个将我唤来此地的合理的理由,我丢下修罗域大小事,丢下苍霞峰大小事,一路上风餐露宿,我家嫣嫣还被个山野小妖抓去拔了化身鳞,遇着个姑娘说是你本打算让人家去寻我?怎的才来了凡地几个日子,就和一些阿猫阿狗扯不清了?我苍霞峰是谁都能上去的?”
自那日在山海漠心烦意乱骤然离去,齐容与便再也没见过延龄,且未再去想过她,现下听东行言语间提及,只叹是世事巧妙,二人竟自儿个遇上了。
“那姑娘算是帮过我,想着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应承了她。”齐容与忽而一震,直起身来好奇问“那姑娘同你一般无心,你可有在她身上瞧出什么?”
东行冷冷一哼,散漫道“她说自己是从极北冰原而来,我便想到了霜原,不过你应该清楚霜原是无法存活灵物的,我笃定那姑娘是在说谎,但你若真好奇,不妨让司钰借出一根凤心羽来试试她。”
齐容与用双眼瞪他,“瞧你这馊脑子出的馊主意,难怪嫣嫣跟着你隔三差五就出事。这次唤你来是想让你帮着一道寻寻境眼,统御派来的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无动作,我寻思万一给人捷足先登,那我来凡地这么多年岂不白熬了。”
“你同人抢地盘,自己怠职罢了,还要拉着我一道?最近平周地界的小妖越发难驯,我连日来修缮规制刑法,还要帮你处理修罗域一堆杂事,累得毛都掉了一大片,你竟好意思又使唤我,真当我三头六臂,分身无数?尊主的兴趣,我无意参与,恕不奉陪!”东行怒气匆匆起身要走。
“化身鳞!”齐容与扬声一喊,讪讪含笑道“不过就是千八百年修为的事,我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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