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海市已经颇为温暖了,谢一玎出门的时候只是那一身居家服而已。她没走正门出去,还要躲着院子里的监控,毕竟还是要瞒着谢其琛的么。
钟鼎世家占地数十亩,却仅有寥寥九家庭院,除却各家自己的院子之外,还专门在园区北部建了一个花园,惯称为后花园。园中假山、湖泊、亭榭一应俱全,还时有天鹅仙鹤。
谢一玎进了湖畔假山上的小风亭,借着柱子的遮挡监控是看不到这里有人的。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也是白夜的初始,是希望啊。
谢一玎抬头看着天上一弯月牙,墨眸中似蕴藏着风暴。
有人来了。
那人缓步走在湖面上,每一步都在水面上荡出涟纹,两手没有故作玄虚地背在身后而是垂在身侧,坦荡、毫无掩饰,一整张俊脸都暴露在月光下,谢一玎隐约记得于缉熙从前是惯戴墨镜的。
“你还真的来了。”那人看见谢一玎先是一愣,而后想明白了她的站位,不由笑了笑“随便坐,监控都坏了。”说着,似乎也没想着谢一玎会不会坐下,只顾着自己找了个石凳坐。
谢一玎听到这话倒没有先坐下,而是反问“你是于缉熙?”
“我不是。”那人笑了笑,“你是?”
“希望你是。”谢一玎希望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就像收到讯息时明明是一堆乱码却知道是于缉熙约在此时此刻见面,只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坐了。
“果然如孟祥楠所说的选择性失忆了?这样一来咱俩的账单怕就不能作数了吧,也就你能抠门成这样敢跟我讲货到付款了。”于缉熙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可是搭上人命了,我要是被查出来你也别想能脱得干净。”
于缉熙话中的信息量有些大,她得想想。
“你也知道我是失忆了,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谢一玎的手又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石桌面上敲着。
“呵,成。你就在这坐到天亮。”于缉熙唇角一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在丑时初么?就是怕你的脑子没修好不带出来。”
子时,养胆,胆清则头脑明。
谢一玎听出他像是在骂她似的。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杀你?”于缉熙又说,这话可是极具诱惑力。
“不,怕受骗。”
“也成。你找我帮你办什么事总不会都不记得吧?”于缉熙已经不配勾唇角了,他是抽搐。
谢一玎笑了“我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从我这拿到钱,没办成事可是不成的,所以你肯定会说,我等着你说就行。”
行,算你狠。
“正如你之前的猜想,你不是谢家的女儿。”
她,她不是谢家的女儿!
阿姐知道吗?其他人呢?
“继续说。”谢一玎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是个弃婴,从路边抱回来的那种,可能由于是个女孩便以为是父母重男轻女把你丢掉的。你父母,不对是养父母就把你留在自家养大,也没对外多说过什么,那时的谢家还只是有几家连锁酒店无人注意,就在你一周岁的时候谢家得了盛家的一个项目之后就开始水涨船高。对了,你的生日本来是想按捡到你那天算的,后来改过一次。”
“改过?”
“是在你六岁那年为了好入学,可你还是在八岁那年直接读了初中。”
“我请你是去查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牵扯到人命?”谢一玎揉了揉眉心,本来以为会知道些什么,结果更复杂了。
“是今年年初,你突然约我去你的茶室喝茶也没叫上孟祥楠,要知道你几乎从不会有事瞒着她,没有她你也不会认识我,结果还是这样一桩事。”
谢一玎为什么要查这些?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些的?18年初,父母是死在17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