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她一直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富家千金,当得知自己母亲怀上弟弟时,她以为自己的宠爱会被分掉,闹了一整个星期的脾气。
全家人都指责着她,‘这孩子可真不懂事’,可唯独父亲将自己叫到后花园促膝长谈。
她还记得当年的场景,父亲搬了小凳子坐在槐花树下,树根下还拴着一只大黄狗,绕着她们的身旁跑来跑去。
“听说我们家蕊蕊小可爱受委屈了?”父亲向来与她平气平坐,她抱在了自己大腿上坐着,拿着一根镶着小红豆的木梳子,给她轻轻地梳着头发,温柔的笑着,“爱哭鬼,就算我跟你妈咪有了弟弟,对你的宠爱也只会越来越深,因为我们的蕊蕊会长大也会保护弟弟了,多值得骄傲的事啊。”
十八岁那年,父亲给她举办了全市最大最豪华的生日宴会,各行精英,明星顶流们全都出场,送上礼物,只为庆祝刘长明的宝贝女儿今天成年!
宴会结束后,她拿着红豆梳子,央求着父亲再次给她梳头发,那时她的头发已经及腰,又黑又长。
父亲的这张手曾研制出震撼世界的药物,可却在拿着梳子时微微发抖,他开玩笑着说,“我们蕊蕊真是长大了,听说你暗恋了封家那臭小子?哎呦,真是女大不中留呦。”
十九岁那年,医药事故爆发,刘氏集团破产,父亲一夜之间老了整整好几十岁,被判入狱时,他已是满头白发,向来挺直的背却萎缩的跟个老叟似的。
最后见面时,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手,声音哽咽,
“蕊蕊,爸行得正坐得直,我相信公道那一天会到来,你照顾好弟弟,一定要……照顾好弟弟!”
可那时的她满心都是恨意,怒声朝着父亲低吼,“我恨你,刘长明我恨死你了,你知道吗?妈妈自杀了,你拿什么偿还?”
是的。
集团垮了,妈妈死了,弟弟还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所有的痛苦和责任都压在了当年只有十九岁的她身上。
她很慌,也就口不择言!
当时的父亲震惊的哑然,眼神里都是绝望,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警察却将他强势的压制上了警车,他频繁回头,眼底里带着一丝丝恳求。
十九年前,父亲在她眼里都是那高大伟岸的形象。
唯独那次,他恳求的看着她,求着她,看着既可悲……但又可怜。
“啊!”梦兰猛地从梦中惊醒,坐在了床上,瞪着眼睛,呼吸渐渐地粗重。
她呆呆地看向了窗外,窗户半掩着,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头有些晕沉,应该是着凉感冒了,抬起手来摸着后背,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她身上,特别的难受。
梦兰从床上起身,穿上拖鞋走到了浴室,脱掉脏衣服去冲了个澡,水龙头的水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慢慢地闭着眼,伸手捋了一把头发。
梦里,父亲入狱的话,清晰地徘徊着她的脑海里。
她面露出痛苦,抬起手来,‘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这么多年了,她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个称职的女儿,竟然被当年所有的真相蒙蔽了双眼!
洗完澡,梦兰去楼下厨房里给弟弟煲了他最爱吃的玉米排骨汤,从赵叔那里得知他并不在家,也就没给他留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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