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离开,小凤继续招揽“还有谁想提供线索,请像这位阿姨一样踊跃!”
……
三天之后,来大宅“探索”的人终于没有了。燕祁云好不容易能舒展下筋骨,这几天他带人看房可是累得不轻。
“来的人都看过了,没有可疑的。”他跟小凤说。
“是吗?”
地上整整齐齐码了好几十摞铜板,每摞铜板是十文,她正在认真点着数,对他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燕祁云道“如果你是希望用这个办法把真正的凶手吸引过来,让他回到现场做一些可以的举动好让我发现,那这两天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赚点小钱,”她终于点完了,将那些铜板收进一个口袋里,“用一点点奖励作幌子,吸引更多贪小便宜的人前来,没想到赚那么多!”
“你赚了多少?”他不禁好奇。
“前天昨天今天,合计来了三百来号人,其中只有寥寥七八个人提供的线索有价值,所以……”她直起腰,兴奋地说,“我还是净赚了六百文!”
他半张着嘴,一时不知该不该夸她,最后只得向她伸出大拇指“你可真是会赚钱!”
“那当然,没钱寸步难行,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想办法赚,”她说,“当然,有时候不正当,但这次很正当,你不能批评我。”
“我不批评!”他倚着墙,靠在她身旁,“听说你户籍都在苏州府注册好了?”
这是随意聊聊的态度。
“对啊。”小凤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苏州府买房?”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买不起啊……”
“唉……”
他也随之小小的叹了口气。小凤说的是大实话,苏州府的房子水涨船高,一年比一年贵。
小凤说“我也想买苏州府的房子,奈何太贵了……哪怕是木渎县的房子我也不是都买得起,所以才找便宜的阴宅买。虽说童老板黑心,卖房子给我时涨了二十两,但比起其他房子,琛哥的房子依然是最便宜的了,我也没办法……”
“你买阴宅,以后住在这里不害怕吗?”他问。
“为什么要害怕,”小凤歪着头,突然直勾勾地与他道,“燕大哥,我从小就能看到鬼哦。”
“……”
“别回头,它正盯着你。”
她随口一句提醒,表情不变,但是足以令他心底发毛。
“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他还是回头,身边另一侧只有宅子的大门,从这个角度,西墙那个墙洞正大剌剌地对着他。
“它回到墙里了,缩在那里……”小凤指向那墙洞,言之凿凿。
原本他第一次听她说她会看到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还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后来在秦妙娥的家中他亲眼目睹了种种异状,以及这几日她买房后的举动,这些事加起来,他不得不半信半疑。
但他还是想再认真确认一遍“你……真是阴阳眼?”
小凤的回答很爽快“对啊,不然我是怎么发现钟开在水里的尸体的?”
“……”
她察觉到了他的神情有所异样,又补了句“你……不会因我有异于常人,而觉得我是个怪胎吧?”
但他却说“得了吧,有阴阳眼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以前……”
“你以前?”她警觉。
“没什么,我是在想……它……现在在干什么?”他调转话头,指指那个墙洞。
小凤瞥了一眼“还缩在墙里啊,我注意过了,它每天到酉时就会出来溜达一圈,然后再缩回那个洞里。我观察过,所谓的鬼魂都一样,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生前做过的事。它们基本上……都没有脑子。”
“那它……看起来长什么样?”
“嗯……看不清楚面目,大概就是一团模糊的人影。”她道,“抱歉,我也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琛哥的爹。不过我没见过他爹,所以就算看清楚了也认不得……”
燕祁云无奈道“其实我也没见过琛哥的爹。”
“咦?你们不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吗?”
“哪有。我家一开始是在江西,后来随武爷搬过来租住在苏州府,因为这里房价便宜,后来武爷才又在木渎县买房定居。我们搬到木渎的时候,琛哥已经在童老板那里干了有三年了。”
“难怪你娘讨厌他。在童老板手下做事,无非就是帮他催钱还债,当个混混。”
“幸好十五年前荀大人来到木渎,她看中了琛哥的能力,让他在县衙有个正经的营生。”
“荀大人真是好人,”小凤有些遗憾,“不过我还是向她辞工了。”
“我知道。”他平静道。
“你不生气吗?毕竟原本是你提议让我去县衙……”
“去不去本来就是你的自由,我并不想勉强你做什么,只要你在城里安分守己就好。”
小凤不悦“唉,听你这口气,好似我是个多歪门邪道的人。”
“至少我是真没见过有人会利用自家刚发现一桩命案的房子来赚钱的,”他的目光扫向她的钱袋子,“你这发的可是死人财!”
小凤狡辩道“人死了也要钱嘛!大不了等会我去买些锡箔多烧几个元宝给他。”
“不用了,别再给案发现场添加痕迹。”
小凤理直气壮道“即使我不给这里添加痕迹,待明天重新动工,这里也要全部拆掉啊。”
“什么?你明天又要动工?”
小凤盘算道“不把这里全部收拾好,我怎么住进去?我算了下盖个房子要三个月呢,三个月后就要进入冬天了,我到了冬天就必须找个好地方睡觉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把拦住大门的绳子拉拉好,又是一股子公事公办的语气,“这里可是发现了命案,按照本地的规定,至少十天之内,你的房子不可以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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