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笑笑,不置可否。
又不是我亲自动手的事。杀人之罪,罪名太重,可不能随便乱扣的。
我重伏在他胸口,缓缓道“你还记得马大将军么?”
他不作声,但不可能不记得。他初登位时,大晋是由武安侯马骞礼一手掌控,最开始的夏云初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他花了三年的时间蛰伏,将大权一点一点从马骞礼手中夺回,直至与其势均力敌。至夏景初作乱之前,他都将朝政平衡得很好。而夏景初横插一脚的根本缘由,是因马骞礼暴毙,使得朝政突然失去了平衡,壮大了夏云初这个弟弟的势力。
那么,马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呢?
我说“夏衡肇的父亲身居西南时,马骞礼为了拉拢他向他示好。他当然左右为难,既不想得罪你,又不想得罪马骞礼,所以这时候,身为他义女的我,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我顿了顿“将我献给马大将军,作为马家向他示好的回应。我当时向我那个义父晓之以理,将他说动了,至今日,我也不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了。总之,我果真被献出,嫁往马家。而在不久后,他死了。”
我的手指在他的rt上划着圈圈“我不告诉你他是怎么死的。我只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死。”
“因为他把他的侄女嫁给了你,也就是你那才死不久的皇后马氏!是她诬陷我,令你找到借口赶我出皇宫!你可知我出宫后遭遇了什么吗!”
23
我猛然竖起身,这一次向他展示我背后的腰侧,那里被人烫了一个印,这辈子都消不掉了。
“我出宫后遇袭,好不容易逃脱后,途中又被掳劫到山上,这烙印就是那山贼头子烫的。哦,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成为夏衡肇的义妹的么?因为我做压寨夫人的那段日子,屡次怂恿那群山贼多多下山劫掠,我恨不能他们捅下大篓子,让朝廷一举歼灭。那时候,我日夜生活在痛苦之中,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活。”
我说得稍微夸张了点,我看得出夏云初又心软了。
我继续道“后来果然如我所料,山贼窝被捣了,山贼头子也死了,我又被献给了夏衡肇的父亲,认他做了义父。他一直垂涎于我,动辄对我动手动脚。”
好在那群山贼被打散后还有好些不死的,他们暗中联系上我,依旧尊我为夫人,并因山贼头子之死誓要起事。我有无数种方法令他们稍安勿躁。他们成为了我第一批心腹,如今都得了好处,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这些我是不会告诉夏云初的,我更不会告诉他我怎么吞掉马家的,我只会提事后与马家结亲的夏衡肇一家被突然得势的夏景初发难针对,我与一群残部被赶到山野中又过起了多可怜的苦日子。
然后便是笼络当地造反的义军,并再认义军头子为义父,以他的名义重整旗鼓、攻回京城。
在这其中,我重遇了曾经弃我于不顾的周双,他在义军中为我周旋,令我博得义军头子的信任。或许,我是该感激他的。
当然,义军头子在入京前夕也丢了命。谁让他也想对我动手动脚,我的义父们从不该有什么好下场。我用他的名义挥兵入京,又用他的名义事后揭露真相,反正死人最好用,他也不是那么得人心。
我搅动这一番浑水,就是为了让我——成为这个国家至高的存在!
“我自出宫后便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之所以境遇如此凄惨,都是因我身份低微,人人皆是刀俎,皆可视我为鱼肉。我不甘心……”
我的指甲掐进他的肩膀“我不甘心!若他们不死我可怎么办!难不成我要跟一个令我呕心的男人过一辈子吗?这一切……全都是你害的!”
他掀动双唇,这一回他是在喊我。
他又念起我的名凤儿。
“我不是凤儿了,云初哥哥,”我松开掐着他肩膀的手,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一丝湿润,“你也不要再将我视作女人,尤其是你的女人。”
“朕,是大晋当今的皇帝。你要喊我,君上。”
人越是往高处,越是会失去性别。皇帝是不该有性别的。
24
第五天。
他好似想通了什么,乖顺了不少。再面对我时,他果真无声地唤我君上。
我看这个昔日的君王抛弃了所有的骄傲,甘愿低伏在我的身前,我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撒了很多慌,终于让他彻底臣服,但当真正面对他这个样子时,我有点心疼了。
可一想到他前不久还在跟他的旧部商量怎么背叛我,我的这点心疼便又飞向了九天云外。
25
第六天。
“坐上来,自己动。”
(县衙里所有的衙役看到这里都笑得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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