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刘巴赶到刘修的别院,里面传来了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卧房中,向朗按着刘修,眼眶中满是泪水:“公子!公子!没人偷你的文章……”
刘贤连忙令刘全去帮忙,合众人之力将癫狂的刘修搬到床上。
“文章……我的文章……为何要偷走我的文章……为何就不能留给我……”
刘修恸哭着,像是在控诉着自己的遭遇。
向朗转身,向刘巴噗通一声跪下道:“子初兄!请子初兄助我,明日我要上鲲鹏台,问问主公为何纵容夫人逼迫公子,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季绪公子讨个公道!”
刘巴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巨达!巨达你不能莽撞!你若是大脑鲲鹏台,夫人和蔡家最多是遭受训斥,可是你必然受到牵连。更何况主公将王仲宣让给刘琮公子,已经挑明了立场,这个时候你说那些还有何用?”
向朗坚持道:“可是公子呢?就算他生在诸侯之家,可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是夫人把他逼成了这幅样子,是主公的偏心将他逼成了这幅样子。向某忝为公子之师,若不能为公子讨回公道,那圣人之书岂不是都白读了!”
“这……”刘巴见劝不动向朗,望向一旁沉默的刘贤:“竖子,你说句话啊,刚刚你不是说公要来找公子,还说真凶不是王粲,这会怎么哑巴了?”
向朗瞪大了眼睛望着二人:“子初你说什么?真凶是王粲?王粲王仲宣?你是说,是他逼疯了公子?!”
也许是听到了王粲的名字,床上的刘修突然狼嚎一般仰天长啸,随即口中不停念叨:“仲宣先生!不要带走仲宣先生!只有仲宣先生能教我作文!你不能害了仲宣先生!”
向朗连忙扑过去,抓紧刘修的手:“公子不要怕,谁也带不走仲宣先生。公子的文章定将流传千古。”
不知为何,随着向朗抓住了刘修的手,少年突然爆发出无限力量,顶着刘全的束缚,将向朗一把推倒在地。
“不许你伤害仲宣先生!”
向朗望着自己效忠的少年,老泪纵横。他自从跟随刘修以来,从未因为少年向王粲学文而感到冷落,相反,他为刘修有王粲这样的偶像和老师感到无比欣慰。
刘修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俩一个是卑贱庶子,一个是寒门士子,向朗根本无力为刘修去争一个未来。可是王粲的存在,让少年在绝望中信仰希望,面对屈辱和困境永远保持乐观。向朗希望,少年能在未来真正实现梦想,在王粲的指导下做出流芳百世的文章,甚至超越刘琦和刘琮,成为荆州这片大地上人人不曾忘却的英杰。
可是今晚,一切的梦都碎了。刘修的癫狂注定他难以再写出华丽的辞藻和风流的文字,向朗在少年身上寄予的厚望,也终于随着少年的哭嚎化作一场空。
刘贤扶起向朗,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那些对于向朗来说太过残酷。
此时,门外传来了刘琦的喊声。
“修弟!修弟!”身为长兄的刘琦闯了进来,将抽搐的刘修揽入怀中。
身后,刘先、王威带着一群侍卫将寻常冷清的房间瞬间填满。
刘琦望着怀中目光呆滞的弟弟:“为兄来晚了。为兄知道是谁欺辱了你。你放心,明日我就去父亲面前为你讨回公道。”
向朗连忙冲刘琦喊道:“大公子!求你念在兄弟之情,救救季绪公子吧。”
刘琦道:“巨达,千般罪过,都在蔡氏一人!明日我必……”
“刘琦!你够了!这是你弟弟,不是你党争的工具!”刘贤一声大喊,将刘琦拉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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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刘修精疲力尽,昏倒在向朗的怀中。
屋外,刘贤和刘琦面对面密谈。
刘琦问道:“伯礼,你这是为何?难道我为修弟讨回公道有错吗?难道蔡氏欺辱于他不是事实?你也是受害之人,为何要阻我?!”
刘贤冷冷道:“当日蔡夫人在此地耀武扬威之时,你在哪里?这会季绪疯了你来充好人,难道不是想利用弟弟的病来夺嫡?”
刘琦道:“伯礼!这是多好的机会?难道你也疯了不成!父亲虽然偏爱琮弟,但是绝对会对蔡氏做出惩戒。蔡瑁死了,如果蔡氏权威再受到打压,那些摇摆不定之人就会云集到我的门下。只要我当了世子,修弟大仇何愁不报!”
刘琦越说越激动,甚至抓住了刘贤的手臂:“还有你啊,这也是为你一雪前耻的机会啊。霍峻打你的六个耳光,忘啦!?”
刘贤叹了口气道:“我并非不愿助你上位,也没有忘记羞辱。实话说了吧,季绪的病不是因为蔡氏,而是他自己的心魔。”
“心魔?”刘琦不解。“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