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早已离开热闹的街道,驶入多是住宅的坊间,车外,孟青牵住了马匹的缰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而她身前,应虹翎提着两柄短剑护着她的安全,神色沉静,眼中燃着一把争强好胜的火。
不远处,夜杀一身皂衫面容清秀,脸颊上沾上了血迹,显得面目苍白而孱弱,可在这深夜里,也像是一幅画。
孟青心道“青山墨笔,画轴里却有无尽的杀意。”
哪怕夜杀是听命来杀孟青的,她对这个年轻人也只有赞赏。能够上天魔榜的人,一向都在三十岁以下,但除开那些天纵奇才,岁月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就连孟青,若不是当年和祁泽打过一场,叫别人看怕了,没来挑她的名次,恐怕也很难坐到第四的位置上去。
她花费了许多年磨炼刀意,中途也有过几年被人压下名次的,如今二十五岁,才终于坐稳了这个第四。但夜杀,据她所知,他上榜便在四十之内,三年间冲到第二十三,如今也没过二十岁的生辰。
但有沈迟寒在,云修从旁协助,根本不愁拿不下这个天魔榜上第二十三位的年轻人。夜杀的肩上被云修的剑挑开了一道口子,而沈迟寒的扇子则虚置于他的颈侧,那扇沿有冷铁之芒,夜杀只要还想要这条命,便不敢动弹。
夜杀的眼珠子木然地转动,从云修的脸上转而看着沈迟寒,应虹翎远远地嗤笑了一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还觉得自己败了是因为我们骗了你不成?你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知道你肯定要来,就算公子不在这里,凭我们几个,也定叫你有来无回。”
虽然不能亲手打败夜杀让应虹翎有些失落,但她并非不明白自己的功夫还差了一些,况且这时候她正被鱼娘出尔反尔的行径气得不行,那点胜负之分就成了小事了。
孟青虽然也觉得奇怪,却以为很了解鱼娘了,在算计被当面揭穿之后,她既然没有立刻翻脸,便应当不会事后反悔,直接将自己得罪个彻底。
她正要上前去问一问,应虹翎皱着眉一拦,道“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小姐难道还想着过去的情分,想要再放过他一回?”
早前也是这样,来刺杀的,孟青一个也没动,全给放走了,唯独这个夜杀被下令关住,现在看孟青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杀意。
那股血煞之气是这么多年沉淀在骨子里的,唬住孟老爷不难,对他们这些习武的人来说,差别却很明显。
“我看啊,从前是我冤枉云罗了,该叫你‘管家婆’才对。”孟青安抚地拍了拍她,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当我是纸糊的吗?如今快入夏了还撺掇我捧着手炉出门不说,这人都被你们压在地上揍了,还当他是猛虎野兽,等闲不能靠近。”
她笑道“这是把他想的太厉害,还是觉得我受了伤,身手大不如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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