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芮哪能看不出他临阵便生出了畏惧,当下又是一番嘲笑“怎么觉得殿下将那孟青当做了天神,早先说好的事,等人来了又害怕了,倒不如放弃去争那大位?”
可这是两回事,如何能相提并论?不愿意得罪孟青是因为他不想平白多一个敌人,毕竟孟青也没有放言说要与他为敌,不到最后关头,焉知她不会倒戈帮自己?
和魏屏争夺大位又是不同了,因为他不争便只有死,且不止他一人的性命堪忧,他背后的谢家也将不复存在。这么多条人命压在他的肩上,便是一丝一毫的畏惧都不能有!
程芮不会想不到这点,但她一贯是我行我素的,想嘲笑人便嘲笑了,哪怕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主子、身上流着她恩人的血。
魏晋桐则还能理智地对待程芮,只管将她当做是老了见谁都不顺眼,有些话可以听,有些听了便不要当真就好。
他不欲与程芮争辩自己是胆小还是勇武,只道“就是我想立刻见到孟青,如今却也晚了。且才见过夙流萧,便急急地把人招来,总是失了几分诚意。我不想本可以成功的事毁在操之过急上。”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孟青这个人不会委屈自己,她若是想见我,早就来了。毕竟有昔年的交情,恐怕她是要先去找夙流萧,亭雀奴叫她明日再来,人家还不一定会来呢。”
程芮道“殿下有没有想过去夙流萧的宅邸,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孟青要去找他,想必是有秘事要谈,殿下将那两人捉个正着不是更好?”
她是从不信人心的,向来只相信手中的蛊虫,同样也觉得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威胁,早早地就提议魏晋桐将夙流萧弄死。
只可惜魏晋桐另有打算,说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要在夙流萧身上捞到足够多的利益才肯放手,也不看看他能否有这个机会。鱼儿不是傻的,可能比他聪明多了,他要钓鱼,也不怕将来翻了船。
魏晋桐果然还是拒绝了,道“孟青虽与北朝新帝是师叔侄的关系,但她也是江湖人,人家咬死了是朋友相见,我哪有借口将夙流萧置于死地?我可不信能在他的宅子里翻找出什么证据来。”
程芮道“那殿下是决定了要等着孟青与夙流萧商谈过如何暗杀你,等她与夙流萧谈妥了报酬再来与你讨价还价了?”
魏晋桐道“平日里想想便算了,我倒没有那般自大,会觉得孟青在夙流萧那里一定得不到想要的酬劳。来日孟青过来,还是得倚仗姑姑保护我了。”
可程芮只想着给人下蛊,而且不谈正当的切磋武艺,她能够想到在暗中保护魏晋桐小命的也只有手里的蛊虫。
她道“求人不如求己,殿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里,即便是你最信任的人也不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倒不如先一步将别人的命攥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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