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从未见过薛朝,却也听过长平四公子的美名,薛朝长年缠绵病榻,还能成为长平四公子之首,可见他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他突然联想到两天前和孟怀璋,以及昔日同窗李崇新在会仙楼吃酒时,喝的半醉的孟怀璋得意洋洋,将他痛揍了薛良的光辉事迹宣扬了一番,还说想让他去薛国公府负荆请罪,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当时,他还奇怪来着,薛国公府先是被孟九思退了婚,后薛良又被孟怀璋打了,难道薛国公府就肯这样善罢干休?
他旁敲侧击跟孟怀璋打听了一下孟九思,孟怀璋说孟九思去淮阳外祖家探亲去了,当时孟怀璋还嘟囔了一句。
“再过些日子就是老太太的寿辰,父亲也快回来了,我家黛黛好好的跑到外祖家去作甚?”
他心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原来孟九思根本就没有去他外祖家探亲,而是滞留在了薛府,连孟怀璋都不知道她的去处,应该是孟九思和孟府人都瞒住了他。
为什么要瞒住他?
难道孟九思是到薛家来登门道歉的,受了薛家的刁难,所以病了?
他心里开始无端的为孟九思担心起来,盼望着能见她一面,瞧瞧她是否安好,只是事态紧急,麻烦缠身,又是在别人的府上,容不得他半分停留,半点越矩。
神思混乱间,他跟着薛达恒已经走到了花园的尽头,忽然一抬眸,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的背影迎着晨光,好似笼罩上一层暖暖薄金,罗衣飘飘,纤姿袅袅,行动间极是曼妙动人。
他心头狠狠跳了一下,以为是自己一心想着孟九思,想的出现了幻觉,揉揉眼再看。
是她,真的是她,孟九思……
虽然只在孟府短短见过她两面,但他对她熟悉的好像已经花了一生去了解过她,仅仅只是远远的一个背影,他也能一眼认出就是她。
“黛——”
他想唤她,忽惊觉过来,将要脱口而出的这声黛黛又吞了回去。
这是在别人府上,还出了这等泼天祸事,他怎能孟浪失态至此,他这是魔怔了吗?稍稍收敛了思绪,他加快脚步跟上了步伐越来越急的薛达恒。
步子越快,他离孟九思就越来越近,不管他如何警告自己要冷静,一颗心却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手在袖中慢慢握紧,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带一丝尖锐的疼痛。
唯有这疼痛让他清醒,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他对孟九思只是单方面的一见倾心,孟九思却对他很冷淡。
或许是出于姑娘家的矜持,又或许是孟九思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其实,想想有些可笑。
一向自以为心素如简,只怀有一腔抱负,要立一番功名,哪怕有天仙降临在他眼前也不眨眼的他,竟然一见梦中人孟九思便魂牵梦萦了。
看来他也不过是万丈软红中的俗人,终迈不过美色这一关。
想着,他已经追上了孟九思,与她并排而行了,狂乱的心在这一刻忽然漏跳,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转过头去看她。
知道她很好,他也就宽心了。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