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有你这样开玩笑的么?”
孟九思更加愤怒,一把将他推开了,不过推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十分用力,这个人再可恨,但他有病是真的,病弱的人又生的这副祸害苍生的模样,总是无端的能让人产生怜惜之意,她也不例外。
她恨恨的盯着他,“即使有人过来偷听,你也该事先知会我一声。”
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薛朝心下觉得有些惭愧,嘴上却道“谁叫你演技那么差,我怕事先知会你,你被人看穿了。”
“你——”
她气得已经不想再理她。
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好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
她坐在一旁,还是不理他。
他又似真非真的说了一句“我想着我们同床共枕过,我自然要对你负责,总有一天,我要娶你为妻,到时侯这样的事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我只是想”手撑在床上,他微微坐直,探过头来看了看她,“让你有个准备,先适应适应,以后可能就习惯了。”
她愤怒的往旁挪了一下,转过头,眼睛依旧恨恨“你不必费心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能够习惯。”
薛朝胸口一窒,眼睛里流过一道黯然,很快便归于静谧,想说什么,看到她满面泪痕的模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慢慢的探身过来,手指想要抚上她泪水涟涟的脸,却停留在半空又缩了回去。
良久,他叹了一声,郑重的说道“孟黛黛,对不起。”
她拭了一把眼泪,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定了心情,看着他,慢慢道“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终究,她还是没有再在他面前生气。
“放心,不该你习惯的事,不会再让你习惯了。”
说这一句话,他的嗓音异样的低沉黯哑。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痛,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敲门声,孟九思只当是山匪,起身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一张年轻俊秀的脸。
她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怎么敢,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来找她,要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斗云寨的人,她和薛朝初入山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刚刚还有人来偷听,万一他暴露了怎么办?
还不如当作不认识。
他坦然的看着她“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她固执的摇摇头“我并不认识你。”
他笑了笑“你放心,今日二当家高兴,特意犒赏大伙,还让我前来请你去前厅参加宴席。”
二当家一直对他有意见,像这种跑腿的杂事总是使唤他,其实他早就看大当家不顺眼了,拿他当狗腿子使唤,就是想抹大当家的面子,合寨谁不知道他是因为救了大当家才能上山的,大当家对他颇为看重。
孟九思这才稍稍放松警惕,急忙问他道“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真是个古怪的丫头,这会子在和二当家斗酒呢,我看二当家都醉熏熏的了,她一点事都没有。”
孟九思心里微微一松,长吐了一口气,看来薛朝所言非虚,铁妞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她又回头朝屋内看了一眼,婉拒道“可是公子还病着,我还是不去了。”
“公子?”他眉毛轻蹙了一下,低低唤了她一声,“黛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瞬间怔住了,脱口唤了他一声“袁大哥。”
“原来你还认得我。”他眼中似有责怪之意,“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他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倘若黛黛是受薛朝胁迫的,他一定要找机会将她安全送下山。
还未等孟九思回答,从屋里飘来一个凉幽幽的声音“有话进来说吧!”
“这?”
孟九思默默点点头,他满心疑惑的走了进去,掀开门前悬挂的软帘,一眼就看到一副养眼的病美人侧卧图。
薛朝懒散的一手撑着腮,一手放在微微屈起的大腿上,看着他时,眼神凉凉的,一丝温度也没有。
袁阆上前一恭手,先施了个礼,又道“原来这位公子已经醒了,要不一起去前厅入席?”
“这位公子?”他像是冷笑了一声,“你查了我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
袁阆怵然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是谁了,还知道他一直在查他,若他怀恨在心,捅破了他的身份,岂不功亏一篑了。
他的眼睛里忽然凝起一股杀气,随即回过神来似,平静了脸色笑道“薛公子,幸会幸会。”
孟九思惊愕的看着两人,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认识,再想想,也是,承德司的人干的就是刺探情报的事,不仅薛朝,但凡朝廷中人,尤其是朝廷大员,没有几个不被查的。
查清楚了,皇上才能放心。
袁阆说完,又看了看孟九思“还请薛公子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和黛黛在一起?”
薛朝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向你解释?”
说完,翻转了一下身子,平躺下来,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两腿悠闲的在床上搭起二郎腿。
“也是,我怎敢让薛小公爷解释。”袁阆看着他爱搭不理的样子,没有再坚持,复又看向孟九思道,“黛黛,你来解释。”
孟九思遂请袁阆入座,又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慢慢的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
袁阆看着她,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说着,又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道,“黛黛,你也太胡闹了,一个人就敢去应西,那里现在乱的很。”
孟九思脸上浮起焦虑之色“袁大哥,爹爹伤重,我必须要去见他。”
“你若出了什么事,你阿姐和大哥定要急死了。”
这时,薛朝插了一句嘴,声音既轻,又充满了嘲讽“你是怕你的心上人孟九安急死了吧?”
袁阆一愣“”
“可惜呀!”薛朝尤还显不够打击到袁阆,晃着两腿叹了叹,“人家早就嫁作他人妇了,你却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袁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住了心,脸色顿时一变,握住茶盏的手紧了紧,差点生生将茶盏捏碎了。
孟九思不知道被薛朝气死过几次,又活来过几次,再气死几次,就在刚刚还气个半死,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满是同病相怜的看向袁阆宽慰道“袁大哥,你莫听他说什么,他这人就这样,别理他就行。”
薛朝见她维护袁阆,闷哼一声,又转过身来挑着眉毛看着她“我是什么样人的,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的谁。”
“”
孟九思暗暗的磨了磨牙,没有理他,只对着袁阆道“袁大哥,莫理他。”说着,朝薛朝的方向看了看,“病人就要多休息,少说话。”
薛朝气的闷哼一声,又听袁阆问孟九思道“那你为什么又跑到这斗云寨来?”
孟九思又看了看薛朝“他说这是一条最近的路。”
袁阆有些愤怒的盯向薛朝“薛小公爷,你应该知道这虎穴狼窝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薛朝没有理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虽还有几分病态,却不似先前那般快要死掉的样子。
他走过来,拉开凳子一屁股落座,自倒自饮了一杯茶,这才对着袁阆低声道“我来是想让你看清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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