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婆子伸出乌漆抹黑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铜板,想抬头说声谢谢,忽又想到自己生的着实丑陋,怕吓坏了这男孩,便低着头沙哑着嗓子道了一声谢。
那男孩见她实在可怜的紧,回头吩咐随行而来的一个着侍卫装束的白面太监道“拿钱过来!”
白面太监忙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取了一锭银子来递到男孩的手上,男孩皱着眉头看了看“太少了。”说着,自己拿过太监手上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一把金瓜子来,弯身塞到了乞丐婆子的身上,“这个给你。”
乞丐婆子顿时大惊,惊的手一抖,抖掉了几个金瓜子,她慌得连忙捡起,磕头道“谢谢小公子,只是这么多金子,小民不敢收。”
说着,颤着两手将金瓜子捧向男孩,想要还给他。
白面太监喝道“大胆刁民,你别不识好”
“这么多金瓜子,她的确不敢收。”少女打断了白面太监的话,她一说话,白面太监吓得立刻毕恭毕敬的站了一旁,垂手侍立。
男孩奇怪的看着少女道“姐姐,我给她钱,只是想让她不要再做乞丐,受人欺负,好好的回去自己过活,她为什么不敢收?”
“你笨呀!”少女娇斥一声,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盖在男孩的头顶,“都说财不外露,这大街上这么多人看到这位阿婆得了这么多金瓜子,万一哪个起了歹心,岂不害了这位阿婆性命。”
男孩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既如此”他垂下眼睑用雪白圆润的手指点了点脑袋,认真的想了想,又问乞丐婆子道,“这位阿婆,你不用害怕,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决不会让歹人盯上你。”
那乞丐婆子自打做了乞丐,从来未遇见对她如此豪阔,又如此善良温和的小公子,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心下感动不已,又要磕头,男孩一点也不嫌弃她身上又脏又臭,蹲下身子就去扶她。
她不小心一抬头,望到男孩的脸时,微微怔了一下,而男孩子却被她的脸吓到了,小脸吓得雪白,连连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脱口就道“你你长得”
好丑两个字,在少女及时扶住他时,他又咽了下去,虽然他受了惊吓,但想到没有哪个人会愿意自己生得这么丑,他如此口不择言,必会伤害到阿婆的自尊心。
“我天!”少女没考虑到这么多,在她扶住男孩,一眼瞥到了乞丐婆子的脸上,吓得变了脸色,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生得这么丑?”
太监和侍卫见两个主子受了惊吓,一起围了过来,侍卫手握上腰间长刀,正要拔出刀来,男孩立刻摆摆手“退下!”
“阿愿”
当少女唤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乞丐婆子像是被电击过一般,整个人处于半痴半怔之中,一双眼睛涌现出复杂的难以辨别的神色,近乎贪婪的盯在阿愿脸上。
阿愿被她这样盯着,只觉得毛骨怵然,浑身打颤,同时又有涌起更深的怜悯之意。
这位婆婆究竟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瞧她的脸像是被火烧伤的,她原来长得应该不是这副模样。
“阿愿”这少女正是文熹,她又抖着嗓子唤了阿愿一声,牵住了他的手,“我们赶紧走吧!”
她自以为自己胆子很大,连蛇都不会害怕,可是现在见到这位乞丐婆子,她是真的被吓坏了,感觉自己回去睡觉都会做噩梦。
就在阿愿要随着文熹离开时,乞丐婆子的眼睛里忽然静静的流淌下眼泪,奇怪的很,她生的虽丑,这双眼睛却很好看,眼泪在眼眶里滚着,异样的凄楚可怜,同时还带着一种旁人看不明白也看不清楚的似是喜悦激动的神情。
阿愿只觉得她特别特别的可怜,心下更是不忍,一下子抽开手挣脱了,按捺着心里的恐惧,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面有“阿婆,你是不是害怕金瓜子被人抢了,想让我派人送你回家?”
乞丐婆子见他被自己的丑陋模样吓坏了,心里更觉悲凉苦楚,连忙低下头,摇摇头,声音沙哑而哽咽“多谢这位小公子如此好心,只是小民并没有家。”
说着,复又将金瓜子捧到阿愿的眼前。
“这些金瓜子还请小公子收回去,小民无福享受。”
阿愿犹豫而怜悯的看着她“可是阿婆,我走了,你怎么办,那些人”
他转眸看了看围在大街上的人群,特意多看了刚刚动手的汉子一眼,那汉子本来想待他们走了再将这丑乞丐婆子痛揍一顿为儿子出气,被他这样一盯,忙心虚的往旁人身后一躲。
阿愿有些生气,但也没有发怒,收回眼神又对着乞丐婆子道,“他们还跑过来欺负你怎么办?”
乞丐婆子心里涌出千百般复杂情绪,忍住眼泪再次流下来的冲动,苦笑一声“没事,小民习惯了。”
一声习惯了,道尽无限悲苦无奈,阿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收回金瓜子,他就无法帮这位可怜的阿婆,不收回,又恐会害了她。
他一时间没了主意,求助的看向文熹,文熹一颗恐惧的心此刻已稍稍定了定,但还是害怕的不敢靠近她,同时也觉得这阿婆是真的可怜。
她远远站在那里,作出一副大胆的样子来,冲着他道“阿愿,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这还不简单,你给她的钱足够她在长平买一座不错的房子了,你马上派人给她将房子物色好,再买几个奴仆给她不就完了。”
“对呀!”阿愿豁然开朗,高兴道,“还是姐姐你最聪明。”
“”
聪明你个娘呀!
这是正宗的傻x,白面太监叫苦不迭了,这大街上的乞丐多了去了,可怜人更是遍地开花,难道他不可怜,不可怜会跑到宫里做太监?怎么不见公主和小殿下给他一大把金瓜子,给他豪宅奴仆?
自打孟九思离开皇宫之后,他吕香香在皇上那里就没什么露脸的机会了,干爹被人挑唆的也不太疼他,反而疼那个口蜜腹剑的臭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