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墨卿固然惹人生厌,不过,他倒办了一件实事,举荐了顾习之。
一开始他不过是想敷衍范墨卿而已,未料那顾习之真是有实才之人,关键是他不像范墨卿那样打着文死谏的名号逼天子就范,好成全自己获得一个流芳百世的美名。
这样的文臣表面上忠君爱国,实则刚愎自用,自私自利,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文死谏,便是陷天子于不义。
那顾习之倒是个知大礼,识时务,有大才之人,甚合他意。
本来他想将他放到江州任通判之职,好让他历练历练,看来,他要重新考虑这件事了。
这郭本竟有了结交端王的心思,其野心昭然若揭。
听到孟秦的名字,王仲海更不敢说话了,睿安帝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仲海,你去传老十三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王仲海连忙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睿安帝孤独的坐在那里,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吹到他身上一个激灵,他抬起双眸,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有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
堪堪又过两日,一直在等着孟九安回府的曹鸿煊没有等来孟九安回府,哭跪在他和郭氏面前求原谅,倒等来了孟秦,他一来便开门见山提出和离。
曹鸿煊心中自是愤怒失望万分,但孟秦长年浸染沙场,身上带有一股骇人杀气,想争辨却缩着脖子又不敢,倒是郭氏无惧。
她一向嫌弃武官粗鄙,并未将孟秦十分放在眼里,何况她父亲是当朝兵部尚书,掌实权的人,她也无需畏惧一介武官,战功再高又如何,满门荣辱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谁不知道皇上最忌武将功高震主,指不定哪天这孟秦就成了阶下囚了。
郭氏当时就翻脸拍桌子,叫嚣着曹家要休妻。
孟秦冷笑一声“这和离是离定了,不仅要和离,按大庆律法,你府上还得归还我家安儿所有的嫁妆,这可是安儿的私产,与你曹府并无关系。”
“什么大庆律法,我看是你孟秦定的律法吧!”郭氏几乎气死,怒极反笑,“孟秦,不要以为皇上封你做了侯爷,你就敢肆无忌惮践踏我大庆律法,按律法,孟九安已犯了七出之条,我儿休妻理所应当”
曹鸿煊心里还对孟九安报了一丝丝微薄的期待,直到现在他也不想真的与孟九安决裂,一旦他与孟九安决裂,他哪里还有机会再去亲近孟九思,连见她一面都很难了。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些天,他每每在梦里梦见孟九思,越是梦见越是思念,哪怕他再想怨恨她挑唆着安儿和他和离,他也无法真的恨她。
他恐怕是真的爱上她了,这份爱炙热到就当他当初爱上孟九安一样。
他原想着孟九思这般做,许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后来再想想,自己的想法当真可笑,像孟九思那样美似仙,媚似妖的女子,轻轻一勾手,这长平城就不知道有多少男儿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又何需这般自轻自贱,想方设法抢夺姐姐的男人。
她对自己应该是没有任何心思的,她只是想拆散他和安儿。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何孟九思要这般残忍,难道她真的恨孟九安夺走了她孟府嫡长女的位置,故意报复孟九安?
孟九安真是蠢啦,想当初他只以为她温柔和顺,现在才知温柔和顺过了头便是愚蠢,她竟任由孟九思摆布,铁了心的要与他和离。
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总有一天,孟九安一定会后悔的。
他想再给孟九安一次机会,一次回头的机会。
毕竟除了孟九思,他还没见过能与孟九安媲美的女子,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连忙嗫嚅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打断道“母亲,九安只是一时糊涂,孩子也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爹,所以儿子儿子想想再给九安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小,又瞄了一下孟秦,懦懦道,”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郭氏几欲气倒,脸色变得铁青,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教导出你这么一个怂包,人家都逼上门来要和离了,你还舔着脸要那贱妇”
“贱妇骂谁?”孟秦听她这般辱骂自己的女儿,顿时沉了脸色。
“贱妇骂的自然是孟九安!”说着,郭氏忽然回转过来,铁青的脸色涨得通红,“你竟敢辱骂本夫人!”
孟秦冷笑一声“辱人者必自辱。”说着,他直接起身,掸掸衣衫道,“既然谈不拢,那就长平府见吧!”
说完,拔脚就走。
郭氏两眼一横,撇着嘴角道“去就去,谁怕谁!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了。”
孟秦也不理她,大踏步往屋外走去,曹鸿煊急了“岳父大人且慢!”
孟秦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你同意和安儿和离,归还所有嫁妆了?”
“不,不是这样的!”曹鸿煊连连摇头,苦劝道,“岳父大人”
“你叫错了,我已不是你岳父。”
“呃,侯爷”曹鸿煊抹着汗,结结巴巴道,“你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安儿之间闹了一点小矛盾,安儿一时间没想通罢了,若等有一天她想通了,她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她必会怨恨侯爷今日之举。”
“你放心,与你和离,安儿绝不会后悔!”
“可是她怀了我的孩子,这孩子姓曹,不姓孟,就算安儿铁了心的要离开我,才需得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我绝不允许我的孩子流落在外,冠以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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