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低低的的撇了撇嘴,但是没有做任何表态。
“我当时年轻嘛,就想着如果能讨那位小姐当老婆,让我当天死了我都愿意。不过哈哈,在你们提督看来是不是很可笑?”中年人笑了笑,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胸口憋闷的气息,但是笑容随后就敛去了
“老提督走后,她并没有跟其他舰娘一样退休,仍然在东海活跃,也还是会时不时来我们这里看看。”说到这里,中年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敛去,转而化成了无法描述的怨怼和悲痛“然而,就在几个月前,她就在电视里,在哈瓦那,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被黑海那帮杂碎击沉了。”
齐开听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顿,低下头,沉默而又安静。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我敢向上帝保证,那位加利福尼亚小姐一辈子都在积德行善,她一有时间就来我们这里,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我们,在我们眼里她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中年人说着,脸上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的忧伤,一遍又一遍拍打着自己的方向盘,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难以入耳的话语“可是,可是,就是那么一位伟大的小姐,就那么被黑海那群狗娘养的围住!天杀的!她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帮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击沉!天杀的天杀的,都是一群狗娘养的!”
齐开低着头,他忽然想起自己身旁这位中年人应该也是本地人。
虽说他不一定是洛杉矶人,但是他一定是洛杉矶所在省份的人。
而洛杉矶所在的省份,就是加利福尼亚。
作为美洲的战舰,战列舰一般都是以洲的名字命名,而作为与那艘战舰同名洲的人民,他们自然对着那属于自己的战舰抱有特殊的感情,就好像齐开身边这位一样。
在他们眼里,或许不想齐开这样的提督,将舰娘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在他们看来,可能那些姑娘更像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精神的寄托,是他们在艰苦生活中,对未来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
而那位加利福尼亚小姐看来同样回应了她父老乡亲们的幻想。
只是这份美好的感情,就这么被齐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沉默着摧毁了。
如果不出意外,如今这位加利福尼亚小姐恐怕正安静的躺在自己的陈列馆里,虽然没有死去,但是却也和死去差不多。
“对不起。”齐开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下意识的,道歉就从嘴里飘了出去“对不起。”
中年人看了齐开一样,微微眨了眨眼,将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又给自己重新点起一根香烟,默默地抽了半天“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怪你。”
齐开抬起头,看着中年人,看着他脸上饱经沧桑的皱纹,以及那被生活压迫着已经有些佝偻的肩膀,忽然感觉心里被扯了一下“我还以为全世界都当舰娘是我们的情妇呢,没想到还有您这样的人,我在这里替她们谢谢你了。”
中年人扫了齐开一样,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哼了一声“这是事实,难道你这辈子就打算只和那一个姑娘上床?”
齐开抿了抿嘴“我在努力争取。”
“别放那没用的屁。”中年人叹了口气,看向前方道路的尽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之前我是不知道那些舰娘小姐在战场上原来要那么拼命的现在想想我们年轻时候对加利福尼亚小姐的那些想法,简直既丑陋又可笑。”
齐开摇了摇头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没事的,我们习惯了。”
中年人歪头看了看齐开却微微摇头叹气“答应我,照顾好你的姑娘们。”
齐开回头看了看车后,透过后视镜,他的姑娘们正趴在车子的边缘,兴奋地看着路两边的变化,然后低头微微笑了笑“我会的。”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将嘴里的香烟扔出窗外“顺便帮我狠狠地教训一顿黑海那群杂碎。”
齐开一愣,哈哈笑了两声“好!我会的。”
“一言为定?”中年人伸出手。
“一言为定。”
齐开和中年人伸出的手拍了一下,只是脑海中却在想着别的。
他想起那晚齐文远的话。
想起那晚亚历山大到死也不愿意后悔的样子。
想起这几个月来无数因为他不得不“死亡”的舰娘。
想起威科岛上的一切。
似乎只要战争存在一天,这世界上就永远会有悲剧发生。可是如果不用战争去结束这一切悲剧的源头,那又要用什么去阻止悲剧呢?
齐开看着天边,思绪慢慢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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