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站在海面上,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状况。
这里似乎并不是黑色的世界,而是现实世界,但是自己却像是站在黑色的世界中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无论是炮弹,还是水花,甚至是舰娘或是黑海,她们都可以肆无忌惮地穿过齐开的身体,并且对齐开视若无睹。
齐开就这么像是一个和全世界都没有关系的人一样站在那里,旁观着一切。
他的记忆很清晰,自己的意识也很清楚。
他很确定自己叫齐开,是黑海的提督,现在正在指挥和两大家族的战斗,争夺原本属于自己的黑海舰娘俾斯麦。
在不久之前,舰娘黎塞留不满自己的指挥,擅自闯入战场,并且遭到了数枚核武器的打击。
按理来说,自己现在应该已经陷入了混乱才对,在场所有的舰娘都应该开始进入暴走了才对,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齐开低头看了看自己,伸手摸了摸,可以摸到自己。
然后又伸手摸了摸海上慢慢下沉的舰娘,摸不到。
自己现在,相当于是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之间吗?
齐开这样想着,头顶轰然有剧烈的飞机轰鸣声掠过。
那是瓦良格的舰载机,因为只有她的舰载机,才能在大海上,发出这种死亡的轰鸣声。
齐开顺着飞机飞去的地方看去,走过层层人群,很容易的就看到了瓦良格的飞机正在攻击的目标。
因为整个战场,无论是黑海还是舰娘,都在有意识地,为这些人,让出一个绝佳的舞台。
舞台之上,黑色军装的俾斯麦挥舞着巨剑,不断和威尔士姐妹撞击着。即使威尔士亲王的佩剑已经折断,但是她仍然用自己主炮的装甲,在抵挡俾斯麦的挥砍。
巨大的黑色剑刃撞击在主炮的顶部装甲上,金属与金属之间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恐怖声响。
然而这种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威尔士亲王的三门主炮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巨剑斩击留下来的痕迹了,甚至其中的一门主炮还被砍下来了一根炮管。
可是威尔士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她一次又一次的贴身到俾斯麦身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限制住俾斯麦的动作。
一旦俾斯麦逃脱不开,她就会选择通过虫洞脱身。
半年前,俾斯麦用虫洞斩去威尔士手臂的方法,她已经使用过了很多次,只可惜在所有人都有了防备之后,俾斯麦并不能轻易地取得成效。
而一旦俾斯麦使用过虫洞,天空中瓦良格的飞机就会俯冲而下,直接进攻。
进过反复交手,瓦良格已经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和眼前这位真正的噩梦之间的差距。
或许她在舰娘层面的实力要不逊色,甚至超过俾斯麦,但是俾斯麦拥有专属于噩梦才拥有的特殊能力,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比拟的。
所以,要想将自己的作用发挥至最大化,就只能是在俾斯麦能力进入冷却的那两秒钟内发动进攻。
导弹脱离了机身,拖拽着白色的尾焰,笔直地朝俾斯麦冲了过去。
只是他最终也没能冲撞到俾斯麦本人,而是撞到了黑色的剑刃。
巨剑挥舞,俾斯麦一剑斩断了为首的一发导弹,后续的导弹,也因为这一剑挥出的剑风,在空中摇曳着,最终扎进了俾斯麦身边的大海。
海水扬起,巨大的浪花彻底遮住了俾斯麦的视野,下一刻,就有一个同样全身漆黑的人影,从水花中冲了出来。
提尔比茨。
她完美的卡住了俾斯麦视野陷入盲区的瞬间,从俾斯麦身后发难。只是俾斯麦像是早早就知道提尔比茨会这么做一般,转身一记横踢,重重地踢在提尔比茨的肩膀上。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提尔比茨被这一脚生生踢得在海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但她却没有和俾斯麦的身体分开。
在看到腿击袭来的瞬间,提尔比茨果断收起臂膀,直接抱住了自己姐姐的腿,让这一脚毫无保留地踢在自己的腰上。
齐开不清楚那一脚究竟有多重,但是他却看到,即使提尔比茨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也始终没有松开自己抱住俾斯麦脚踝的手掌。
“做得好!”约克公爵大吼一声,没有任何迟疑就朝俾斯麦连开数炮,然后整个人也冲了上去。
俾斯麦注意到约克公爵的动作,明明两秒钟的间隔已经结束,然而她却并没有选择打开虫洞离开,而是一只脚站在原地,举起巨剑抵挡约克公爵的炮击。
炮弹落在黑色巨剑上,提尔比茨和俾斯麦一起被炮击震得在海面上平移了几米,但谁都没有选择松手。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提尔比茨的眼睛一亮,突然朝一旁的众人大喊道“姐姐的能源用光了,她不能使用能力了!就是现在!”
几乎同时,提尔比茨用力的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腿抬过肩膀。
猝不及防之下,俾斯麦猛地失去了中心,整个人向身后倒去。
一直负责和俾斯麦周旋的威尔士姐妹也没有任何迟疑,瞬间扑了上去,一瞬间俾斯麦的身上就已经多了三个人。
提尔比茨按住俾斯麦的双手,约克公爵抱住提尔比茨的左腿,威尔士亲王一脚踩在俾斯麦的腹部上,两只手死死地反向扭住俾斯麦的右腿。
双手双脚同时失去自由的俾斯麦躺在地上,似乎稍稍愣了一下,与俾斯麦面对面的提尔比茨甚至从自己姐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
下一刻,三艘战列舰就错愕的感受到自己的手中一点一点逐渐增大的力道。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一直负责远程炮击,不敢上前的马萨诸塞这次刚敢靠近了一些,就看到了几乎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那可是战列舰啊。
黑海的战列舰啊。
整整三艘战列舰啊。
俾斯麦竟让躺在地上,生生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硬生生抬了起来。
“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快来帮忙!”三人中,提尔比茨的压力最大。她一个人压制着俾斯麦的两只手,眼看就要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