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齐开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
窗外是熟悉的风声,即使隔着厚厚的墙壁,齐开仿佛依然能听到那雪花夹杂在风雪之中的声音。
记忆中后背熟悉的灼热感并没有传来,头下面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触感。伸出手,没有人立刻握住自己的手掌,也没有人用温柔的声音抚慰自己,询问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浓浓的违和感。
齐开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嗯是熟悉的天花
熟悉的天花板?
齐开一怔,猛地睁大眼睛,然后试图坐起身。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胸腔灼热的触感,一瞬间将齐开硬生生按回到了床上,接着齐开的肺部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咳嗽。
越是咳嗽齐开的胸部就越痛,越是疼痛齐开就越想咳嗽。
鲜血慢慢地,从齐开胸前的纱布中渗了出来。
“指挥官!”门外,似乎是听到了齐开的动静,提尔比茨一把推开房门就走了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齐开摔倒在地上,窗边桌子上的东西也洒落了一地“指挥官,你怎么了?”
“提尔比茨?”看到眼前的人,齐开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你怎么不这”
齐开话没有说完,剧烈的咳嗽就立刻淹没了他,让他痛苦的伏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指挥官,您不要乱动,先,先别说话,把气喘昀了,先”提尔比茨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扶着齐开,试图让自己的提督冷静下来。
然而齐开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冷静的意思。
他捂着自己的嘴,不住地咳嗽着,身体剧烈的颤抖,但仍然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提尔比茨见安抚不了齐开,便只能轻轻地搀扶起齐开,顺着齐开的意思往外走。
这里,这里,对,有个桌子,然后转个弯,没错,就是房门,是离开房间的门。
齐开眼中略过一幕幕场景,近乎是扑一般的冲向了房门,然后熟练地将房门打开。
一瞬间,风雪直接从屋外灌了进来。
凌冽的寒风伴随着刺骨的雪花,一片一片拍打在齐开的脸上,但齐开却仿佛恍若未觉一般,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这漫天的风雪。
突然,一只厚实的手掌握着一根针管,直接就插在了齐开的脖子上。
齐开惊恐地转过头去,瞳孔中地诧异和愤怒就这样渐渐地暗淡,仿佛是被外边的风雪冻结了一般,最后归于平淡。
齐开重重地,摔在提尔比茨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我说了,这一针镇定剂他躲不了。”齐文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针筒随手一丢,脖子往自己厚实的衣服中缩了缩,然后就径直走进了齐开的屋子。
“但是你没必要往他脖子上扎不是么?”在她身后,俾斯麦一脸不忿地反驳道,随后赶紧蹲下身,和提尔比茨一起抱住齐开“走,赶紧抬进屋。”
提尔比茨点头,两姐妹动作轻盈但却快速地将齐开送进了屋里。
进屋之后,齐文远熟络地摘掉自己头上的帽子和大衣,挂在空无一物的衣架上,然后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找到热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到一个和他身份完全不搭的懒人椅上,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水。
另一边,虽然俾斯麦和提尔比茨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但是这些天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就轻车熟路地将齐开在床上躺平,给他盖上被子。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对他?”做完这一切,俾斯麦怒气冲冲地走到齐文远面前,一双凤眼满是煞气地看着齐开“你是他的父亲不是么?”
齐文远头都不抬,就拿眼睛瞥了一眼俾斯麦,嘴里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就因为我是他爹,所以我说他这一针跑不了。”
“什么意思?”俾斯麦还是无法理解。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齐文远将杯子里的热水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但却不喝,就捧在手心里,仰着脖子看俾斯麦“这里是他家。”
“我知道。”俾斯麦回答道“可这和你非要扎我提督一针有什么关系?”
齐文远摇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已经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了和我的关系又这样,你觉得他刚一醒来,能心平气和吗?”
俾斯麦闻言,握紧的手掌轻轻地颤抖着。
齐开的肺最后也没能保下来。
按照齐开家医生福伯的说法,这还是主刀医生是他,如果换做其他人,别说只是切一小块肺了,那一整片肺叶齐开都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