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泪好像打开了秋玲某个缺口,她呜咽着诉说“二小姐心善,您不知这府内有多脏,那些脏水往日泼不到您身上,您什么都不知道。可您想想,二老爷三年前因为考场舞弊获了罪,偏偏那一年,读书并不算好的大少爷便上了榜,府衙的人只追查了几个不知名读书人的罪名,和二老爷关系最为亲近的大少爷一点事也没有,还得了林州的差事,这满府的明眼人谁不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过都是欺负二小姐年纪小,还是女子,这才隐瞒不说的。。。。。。”
这些,周云影岂能不知,她知道父亲的罪名是冤枉的,也知道母亲死的离奇,可当时她年少懵懂,母亲没有的那段时间她还生了一场重病,等她病好了,母亲已经没有了,原本身体硬朗的姨奶也躺下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凑巧,她深知其中有猫腻,可她还未长大,她的手中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她不能动。
周云影走到内屋,从匣子里拿出五百两银票,递给泪水不止的秋玲面前。
秋玲红着眼,接过来,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到桌上,其余的放进胸口,留着泪说道“二小姐,这四百两算奴婢借您的,只要奴婢活着,总会把这些还您!”
说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戴上帽兜,走了出去。
“梆梆梆。。。梆梆梆。。。”外面的梆子声响,已是三更了,周云影望着桌上跳动的火苗,陷入沉思。
宁远候府已有近百年的时间,传承三辈人,身为侯府中人,他们无论男女无论嫡出庶出明白的第一个道理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了父亲这一辈,大伯父自小便是未来宁远候的继承人,所学的东西也是不同的,所以养成了大伯现在古板的性格。父亲是个庶子,一切前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他十年寒窗苦读,有了功名,这才领了小官在外赴任。而三叔是家中幺子,性格也跳脱,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曾纨绔过一段时间,后来娶了三婶,也就是皇商段氏的女儿,便开始迷恋上做生意了,身上虽挂了个小官职,正经算是从了商了。兄弟三个,走的不同的三条路,算起来,父亲最为无用,可就是这样无用,最没有存在感一生小心翼翼的父亲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而周云影深知,父亲的死和宁远候府有很深的关系。
从秋玲的话来看,父亲的死怕和三叔还有大哥有很大的关系,而母亲的死也不简单,一切都未可得知。
“小姐,人送走了。”二喜走进来,对着正愣神的周云影说道。
周云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由二喜搀扶着往内屋榻上走去。
二喜扶着小姐躺下,帮这盖好薄被,放下纱帐,看她闭上眼睛,这才端着屋内唯一的一盏油灯走了出去。
整个西厢,陷入黑暗中。
躺在榻上,周云影的头更晕了,她恍惚的想,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梦中有爹娘,但愿梦里是小时候还未入京的时候,爹娘具在,姨奶不是长卧榻上,她还是不谐世事的孩子,在秋千上荡的高高的,无忧无虑。
一行清泪不自觉的从周云影的眼中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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