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漫的话在林月儿的脑海中不停回荡,久久不散去。
你凭何捉拿?
她林月儿从小到大事事顺心,就是想捉拿就捉拿,秋漫有什么脸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手上拿着砍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凭什么?我那是一片赤枕,为了凤翔镇的黎明百姓。”既然说不通,就用大义将其糊弄,反正先将他们送进监牢再说。
只要进了她的地盘,之后的事儿不都她说得算了吗?
听她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秋漫心里直发笑,轻声道“原来,林姑娘抓人不讲真凭实据,只凭自己的一腔心意,难道林镇长在办事儿的时候,也是凭借自己的心意吗?那不妨去镇上的衙门里看看,到底有多少冤案,是被你们随便糊弄的,又有多少人,是你们父女两找的替死鬼。”
此言一出,众多人的表情都变了。
周全彪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年轻的脸,小小年纪,见识着实不浅,不仅如此,还十分敢说,当着衙门的面,连这种话都敢放在台面上说。
林月儿一张脸煞白,我一定要撕烂这个贱人的嘴,说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她爹爹最是刚正不阿,怎么可能胡乱办事儿,又怎么会找替死鬼?
“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证明爹爹是个糊弄办事儿的人吗?你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敢这般诬陷人!”林月儿急得发钗都歪了。
秋漫的指尖轻挑开挡住视线的碎发,“若不是如此,林姑娘凭何抓人?连孟海义等人的罪行都憋不出来,抓人不是凭你的心意,那是什么?如此说来,若是祸害,谁比得上你啊。”
林月儿踉跄的后退两步,想到严肃的父亲大人,要是知晓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背上贪赃枉法的罪名,肯定要扒她的皮,让她不得好过。
翠柳担忧的扶住她的身子,“小姐,我们……”
“闭嘴,回府。”
林月儿意识到,自己输得彻底,秋漫口舌如簧,黑得都能被她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被她说成黑得。
要是她今天真的抓了人,恐怕来日镇上就会有风言风语四起。说她爹爹冤枉好人,四处找替死鬼。
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周全彪笑着说几句好听的话,“这些话,林姑娘也别往心里去,人正不怕影子,林镇长是个清廉的人,旁人不会说三道四的。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一直揪着山匪的事儿不放,他们就是普通老百姓罢了,也没做什么恶,占据山头做点小营生。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要是林镇长把他们逼得太紧,清风寨上百号人口冲下山来,烧杀捋掠才是真正的人间浩劫。”
林月儿要是能听进去他的话,那她就不是林月儿了。
她连回都不回一句,甩开翠柳的手独自一人疾步离开,翠柳见状匆忙跟上。
自家主子都走了,家丁没有不走的道理,那些衙役待着怪尴尬的,冲着周全彪拱了拱手也扯了。
孤零零站着的陈氏和秋贵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孟海义稍一抬手,陈氏吓得差点跳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连鞋都跑掉了,好像身后有恶鬼追她一样,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