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瑾汇报完,张瑞便接着话题望向裴绍,问道“裴县君,孟县如今流民安置如何。人口、粮秣可有名数?”
裴绍冷哼一声,道“某大汉官员,无需向贼子汇报。”
气的张瑞牙痒痒,一众将校纷纷破口大骂,拔出刀剑便要将其乱刀砍死。
好在王凌及时拦在裴绍面前,说道“莫要动刀剑。某替裴县君回答。”
“黑山军入孟县前,孟县有户千二百,口五千八百。后大军连克豪强坞堡,获隐匿户籍一千八百户,口一万一千余人。”
这份数据,张瑞还真是第一次看。仅隐匿户口就近两千户,平均每家豪强有三四百户,难怪可以凑出上千的部曲发起叛乱。
“后有裴县君披星戴月,招徕流民、安置户籍,又新增三千八百户,口一万四千有余。”
张瑞皱眉,不解得问道“豪强隐匿户籍一千八百户便有一万一千余人。何故流民三千八百户仅有一万五千口?”
王凌解释道“豪强隐匿百姓虽苦,却有果腹之食,有立锥之地,故每户口数较多。而流民饱经战乱、颠沛流离,易子相食,多为苦寒人家。故口数较少。”
张瑞连番大胜的兴致顿时消散了许多。在华夏大地上,又发生这种易子相食的惨剧。
自己这点小成绩,在历史大势面前,连朵水花都激不起来。必须尽快壮大起来,从而保护更多的同胞免受战乱流离之苦。
看到张瑞悲天悯人的表情,一众军汉没什么感触,裴绍跟王凌倒是大感意外。
实在是没想到他一介流寇头目,居然会有如此仁爱一面。
随后张瑞站起来,喝退手下持刀挑衅的将士,对着裴绍、王凌和崔琳躬身深深一礼,说道“某手下俱是一群莽夫,征伐胡虏或许可行。但这抚境安民之事,实在无从下手。还需仰仗诸位。”
双方沉默了片刻,张瑞说道“请诸位暂时抛下汉、贼之见。仅看在吾等皆为诸夏子孙的情面上,务必尽快妥善安置流民。每一个死在城外的流民,体内流着的都是与你我一样的诸夏族血,是吾等的手足同袍。”
裴绍大受触动,枉自己自诩饱学之士,心胸、心性却不如一个流寇头目,便站起来对张瑞还礼。
说道“是某愚昧了。流民之事,某定当拼死以赴。不为汉、贼之辩。若孟县就此沉沦,某不负县令之责。若有一日,王师光复孟县,某愿一死以谢汉室!”
这算是彻底妥协了?意外之喜!
张瑞满意的点头,同时目光饱含意味的望向阳曲县令崔琳。
这位爱给自己加戏的崔县君,此刻又不知道给自己加上了什么设定,总之脸色忧郁、一副悲天悯人的圣人形象,沉重的点头道“某亦如此,安置流民,阳曲义不容辞!”
接下来的汇报,裴县君就取代了王凌,亲自说道“现在城外流民估计还要上万之数,俱是因孟县放粮,乞活而来。彼辈无事生产,而日耗粮数百石。”
“孟县府库有粮八百石,黑山军入县携粮三千石,破豪强获粮万三千石,加上阳曲府库粮九百石,共计一万七千七百石。”
“此外还有缴获乌桓的牛四百五十七头,羊七千四百余只。其中耕牛需拿来耕种,羊可宰杀。”
“总共这些物资,除了需供养流民、耕牛、战马,还需贷给家中无粮的赤贫之家。无论如何都坚持不到秋收。请将军早做打算。”
张瑞头痛的想要捂头!这些琐事也要自己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