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空。
队列森严的方阵徐徐如林的向前推进,整个战场肃杀而有序。
最前排的将士全部身穿铁甲,整齐的阵线看上去像一片移动的钢墙铁壁正在向前推进,密密麻麻的长矛如林耸立,折射出耀眼的寒光。
策马冲刺的马超不得不以手掩面,以遮挡对面折射来的耀眼光芒。看着对面像城墙一样徐徐推进而来的铁甲,即便马超再自大,也明白自己身后这区区百余铁骑一旦装上去瞬间就会头破血流。
所以在冲刺一段距离后,马超就果断的调转了方向,全军以一个大角度的弧线转向了右翼。
这无疑是整片战场上,西凉军做出的最明智的决断,正是这个决断将马超及身后的百余名铁骑从死亡边缘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就在马超调转方向的顷刻之后,密集、严整的钢铁方阵脚步重重一顿,全军立定,各部屯长开始整顿队形。
一排排手持弩机的士卒走到全军之前,端起弩机瞄准了远方的西凉大军。
“放箭!”
“放箭!”
“放箭!”
一片片弩箭遮天蔽日的升起,箭雨连绵不绝,数十上百的西凉军将士还未接战便倒在了行进的途中。
前军统率庞德亦身中数箭,所幸身披重铠并未被弩箭洞穿铁甲,当即大吼道“竖盾,继续前进!”
“弓箭手前行三十步,准备反击!”
西凉军的弓箭都是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力道、长短各自不一,做不到像鹰扬大军一样能统一调度。
如果在原地与鹰扬大军的弩手对射,必然会有大量短弓的箭矢根本射不到敌军阵前。
所以庞德只得咬牙坚持,强忍巨大的伤亡,继续向前推进。
庞德相信,只要西凉大军能贴近敌阵,必然能发起反击,压制敌军。毕竟弩箭制作不易,对方这么多弩机齐射,分配给每个士卒的弩箭不会太多。
然而庞德并未等到对方弩箭射光,反倒听到一片引弓搭箭的声音。
在无数西凉将士惊骇欲绝的表情中,远比刚才弩箭密集数倍的羽箭腾空而起!
是弓箭手!而且全是手持强弓的弓箭手!
下一刻密集的羽箭笼罩了西凉军的前阵,数百人直接被钉死在原地,身中十数箭彻底没了生息。
若非阵线长达六七里,这数百人的死伤平均到各个方阵中在十人左右,怕是一次打击,就要有三四个方阵彻底崩溃了。
庞德已经彻底打消了跟对方互射的想法,这弓弩的配备程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以弓弩互射,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立即大吼道“刀盾上前,全军举盾,冲锋!”
庞德期望能快速短兵相接,鹰扬大军却不会放弃自己的长处,继续举弩射击,绵延不断的箭雨,每次都能带走一批西凉将士。
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打击下,终于还是有数个西凉军方阵崩溃,士卒自行逃回后方。
足足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西凉军终于抵近鹰扬大军阵前。
此时一排排的弩手撤回方阵之后,密集的方阵竖起如林的长矛,开始徐徐向前推进。
两支大军重重的撞在一起,长矛攒刺,战刀劈砍,整个前排战场掀起无数残肢断臂,腥风血雨。
而此时的马超也已冲进铁骑右翼铁骑当中,猛气咆勃,所向无前,当其锋者,无不应刃而倒,如是者数四。
马超的骁勇很快便引起了一名校尉的注意,正是勇冠三军的张绣,在马超连杀四人后,张绣便领着数名亲卫策马杀至。
长矛与长槊交击,二人同时皆感虎口一麻,但张绣毕竟正值壮年,而马超却未加冠,又连战数阵,气力有所不济。
一击过后,马超便知晓不能恋战,错马与张绣拉开距离,继续前冲。
但马超还未得到喘息,下一队铁骑已策马赶至,成廉一马当先,看到马超全身浴血,便知其斩杀数名己方将士,勃然大怒,挥起长戟便当头砸下,马超连忙举矛格挡,却被传来的巨力压弯了腰,矛杆弯曲,几乎断裂,奋臂向一旁卸力,才甩开对方长戟。
成廉拍马要追,下一队策马冲至的张辽却扬声大笑,说道“成廉,尔可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拿不下一个少年,还有脸继续追?”
成廉脸色一阵潮红,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策马离去。
张辽这才大笑着冲了上来,对气喘吁吁的马超说道“竖子,接某一槊,让某看看尔的本事。”
马超怒火中烧,想出口大骂,却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空无一人,周围全是敌军游弋的铁骑。
这恐怖的境遇令马超面色惨白,敌军好恐怖的战力。
西凉铁骑之骁勇,享誉汉室,怎么会被对方这么轻易的杀光?
马超立即回想到刚才离奇的遭遇,对方每个骑士在对冲过后都没有失控的征兆,而且所有人力道都大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需要用分力气去用双腿夹紧马腹。
然而不等马超找到其中根源,张辽已经策马冲了过来。
张辽可以说是张瑞麾下最骁勇善战的猛将,一杆长槊使的出神入化,无往不克,实乃鬼神之将,三军辟易。
奋力出手,毫不留情,长槊当即攒刺向前,森寒的锋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马超面目。
马超顿时脸色一白,知道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强的敌人,而这个敌人毫不留情,就是要取自己性命。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即策马前行,仗着少年人身体柔软,仰身贴于马背之上,同时横扫长矛,直取张辽腰间。
张辽大笑一声,手中长槊笔直插向地面,手臂纹丝不动,稳稳的格挡住了长矛的横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