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是为了张瑞享受新婚燕尔,其二则是为了躲避沮授。待休沐结束,已是四月,冀州之事已定。
但在此期间,内阁的票拟依旧是送到张瑞面前的。哪怕张瑞看都不看,直接画圈通过,这也能够确保内阁阁辅只有议政权,决定权牢牢掌握在张瑞手中。
右将军府不设长史、司马,如今掌管府事的是从事中郎郭安。
为了汇禀府中事宜,郭安带了厚厚的三大本账簿,以及无数地契、房契一类档案。
郭安简单客套了一番恭贺新喜的话语,便转入正题,说道“禀君侯、夫人,夫欲平天下者,必先齐家,而后治国。故家国虽常为一体,亦有所别。否则界限不清,纲纪不明,家国混为一用,将使国之不国,家之无家。”
“自君侯起兵于孟县,便有家业。后开府历经建议中郎将府,鹰扬将军府,征西将军府,右将军府,累积至今,家业颇丰。”
“有黄金六千金,白银八千斤,钱两亿六千三百万,粮一百三十三万石,绫罗绸缎等各种布匹两百七十万。”
赵虞暗自惊讶,以前听说侯门家藏万金,今日看来果然不是一句虚言。
张瑞喝茶的动作也停顿了片刻,这些财富显然都是自己一人的财富,没有包括甄宓、董白的嫁妆。这两位侍妾出嫁,每人的嫁妆也都高达数千金,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家藏万金,在长安城算不上最富庶的家族,甚至只能算中游。如甄氏、田氏那种巨富之家,仅一年缴纳的算缗税(百分之四十八)一项,就能抵孟侯府四年积累的全部资产。
户部税政司对右将军府治下富豪家产有初步核算,算缗数十万、数百万的豪族车载斗量。当然,这是指所有财产累计,包括良田、作坊、地契、房契等,不是纯铜钱与黄金。
作为整个势力的君主,财富还不如治下豪商一年缴纳的赋税,这并不让张瑞感觉有何不平,因为张瑞本来志向也不在这方面。
真正令张瑞义愤填膺的是,怎么会有一百三十多万石粮食。
因为动用了六万五千大军在右将军府辖境一南一北最两端开战,右将军府的粮食库存又开始吃紧了。
六万五千大军,加上六万多匹战马,算上徭役每月耗粮四十三万石。这还是在境内作战,徭役不重。等大军开赴凉州,千里之外作战。三名徭役才能供养一名士卒,每个月仅消耗在凉州战事上的粮食便多达上百万石。
征西将军府有驽马数万匹,马车及武钢车数万辆。这数万辆的车队,每月都要往返于长安、凉州之间运输物资。右将军府辛苦积累了一年的粮食,不用多久就会被搬空。
鲍信参加讨董联军凭一郡之力,携带五千辆物资车便被称赞一时,但与右将军府集十数郡之力在凉州发起的这种大规模战事相比,简直就是毛毛雨。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张瑞自己一人的府库,便能支撑凉州战事一个月,也的确值得瞩目以及高度警惕。
张瑞便问道“府中怎么会有一百三十余万石粮食?”
这一点令张瑞对郭安极度不满。自己作为一名诸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不可能天天盯着自己的小金库,蹲在里面数钱币,闻铜臭。
民部中郎几乎是每个季度都会向张瑞汇报府库情况,但郭安掌管右将军府事,一次也没汇报过府中积蓄如何。
这导致张瑞竟然也体验了一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情况。
那么多灾民等着救济,结果郭安宁可将金银堆在府库里生锈,粮食放在府库里发霉,也不肯拿出来以工代赈,救济灾民。
到底不是嫡系,郭安这种旧体制官僚,哪怕仅让他管理内事,他都不能尽职。
张瑞打定主意,以后这种清流官员,要么继续凭名声出使其他诸侯处,要么就改行做言官。不要再想负责什么具体政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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