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关西大军顺利渡过了大河,大军围困敖仓之后,立即开始部署粮道供给线。
此时西方的虎牢关仍在西凉军掌控之中,关西十万大军的补给全要靠大河北岸的河内郡供应。
夫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所以在渡河之后,大军首先做的就是修建了一处大型渡口,以防备攻城不顺,明年开春以后,粮草运不过来。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极为明智。
在修建渡口期间,围攻敖仓的战事并未像预期一样顺利。
敖仓曾经是汉室最重要的粮仓,其城墙建筑用的是砖石,而非泥土板筑,又遇到寒冬,城墙极为坚硬。防御之坚固几乎不弱于虎牢关,府兵将士猛攻数次都因为西凉军作困兽之斗而损失惨重。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出现在关西大军的高层文武身上。
所有高级官员都惴惴不安,心无战意。
督察院副都御史傅巽亲自抵达前线,对张瑞劝道“太尉,些许西凉残匪,早晚可擒。太尉还需以身体为重,早回洛阳修养为上。”
而此时的张瑞浑身打着冷颤,紧紧裹住被子,故作从容的说道“不……不防事。谁一生能没病没灾,偶尔风寒感冒,是正常之事。”
“子龙,将军医的诊断结果,告知副……咳咳……副都御史!”
赵云面色凝重,说道“军医言风邪为百病之长,机体卫外不固,寒性收引,邪郁于肺卫。建议太尉祛风散寒,宣肺止咳。”
“听到了吧?多出汗,多喝些热水即可!”
傅巽回道“军营艰苦,营帐内只能生活驱寒,如何能积热出汗?成皋-荥阳战事,相距洛阳不过数十里。信使走大河水路前往洛阳,太尉在洛阳依旧能实时掌控前线战局,还能调养身体。某亲自率十三道监察御史在前线监军,绝不会使军心出现任何变故。”
赵云亦劝道“副都御史所言极是。即便以兵法而言,十余万大军扎营亦连绵数十里,太尉在洛阳亦与全军将士同处一片战场,不会使士卒军心有变。”
何止不会使军心有变?简直能极大安定军心,至少全军将校不用再担忧主帅的身体安危了。
张瑞咳嗽的头晕目眩,实在是争吵不过,只得说道“让各位参军及辅政大臣过来,孤安排完作战事宜,便返回洛阳。”
赵云喜不自胜,立即安排亲卫去传唤军中高层文武,同时下令锦衣卫立即准备车架、行囊,准备返回洛阳。
很快军中高层便齐聚于帅帐之内,张瑞强撑精神,问道“如今战事进展如何?”
高顺出列回道“禀太尉,西凉残匪困兽敖仓,不敢出城迎战。我大军正在日夜猛攻,拿下城池指日可待。”
张瑞大脑一片空白,问道“为何要强攻敖仓,何不干脆派军围困,让大军主力绕路而行?”
一群文武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太尉的病情已经严整影响其心神,完全没有精力再回忆过去。
贾诩出列,再次耐心向张瑞解释道“敖仓乃成皋-荥阳战事最重要之军事重镇,攻克之能使整个河南尹境内西凉军断绝补给,士气大降。同时敖仓之粮,可极大缓解我军粮草转运压力。”
“成皋、荥阳、敖仓互为犄角,守望相助。每座城池都因为当年战事,修建的极为坚固。若我军畏惧伤亡,不敢强攻敖仓,将使其他两城坚定防守决心。”
“围困成皋我军能分兵三万,游刃有余。继续围困荥阳,依旧能分兵三万,大军仍具有优势。但到了成皋,再分兵三万,我军便无兵可用。”
张瑞终于回想起当初所谈内容,敖仓卡在了关西大军进军的必经之路上,若敖仓不肯猛攻,那荥阳攻不攻?成皋攻不攻?总不能见到城池就绕路而行,那大军的粮道将受到一个个城池内西凉军的威胁。
到这一刻,张瑞也觉得自己继续待在前线担任指挥有些不合时宜了,不得不被迫临阵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