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妻子去世之后,第四年我又见到了这个男人,他相亲又认识了一个女人,和女人领证结婚了。
一家四口过得很好。
前妻的孩子养的白胖聪明,叫后来的女人是妈妈。
而他努力做生意,起早贪黑,脸上还是笑着的,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过得很幸福。
孩子,人一辈子不是只会爱上一个人。
每个人都不能把对方当成自己生活的全部,人就像一辆车,其他人都是短暂的来这辆车上搭了一段路。
你还是要自己走完剩下的路,但是剩下的路太过于孤单了,要再找其他的乘客。
秋白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已经走了十年了。
经纬虽然不是个好孩子,但是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你也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
白芝繁从来都不知道,看起来刻板严肃,像是一个医药学方面的神的父亲,居然会和她絮絮叨叨说这样的话。
年过四十六,她才想起来,其实在之前的很多年里,她其实感觉到过父亲的孤寂。
父亲也曾经让家里活泼勤快的农村保姆大姐把研究院发的米面粮油拿回去。
保姆大姐丧偶二十多年,喜欢逗孩子玩儿,做的一手好菜,会抽空天天晚上早早做完了家务去跳广场舞。
是个特别麻利爽快快乐的老太太。
父亲在年终的时候,还经常包特别大的红包。
但是,老太太看父亲,始终带着一层对文化人和神医的敬畏,甚至就连吃饭都不愿意和父亲在一个桌子上,担心自己口水溅出来父亲难堪。
老大姐要回去照顾孙儿,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后来,父亲和新来的钟点工和按时上门做菜的阿姨就更没有话说了。
其实这么多年,父亲是孤独的,甚至可以说是被困在了神医的身份里。
没有女人把他正常的男人接近过,而其他人也没有真正的把他当成朋友。
白老自己过了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就不愿意让女儿再走这样的老路。
白芝繁只是叹气。
她的爱,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消耗完了,再也不可能给另外一个人了。
父亲又何必勉强呢?
父亲担心她到了年老的时候后悔,但是白芝繁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后悔。
和江秋白在一起的那些记忆,足以咀嚼一辈子了。
两个人在大雨里奔跑,就为了能赶上一场音乐会,她身上湿哒哒的,出来以后江秋白就带她去买了新衣服,还从隔壁商店借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
江秋白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画她的画像。
两个人一起烧菜,她吃好吃的,江秋白吃难吃的,结果大半夜江秋白就开始拉肚子。
两个人结婚几年还没有孩子,江秋白认为领养就可以,一定要挑一个她喜欢的小孩子……
这样的快乐时光,往后余生,又有谁可以给呢?
不是因为江秋白对她太好,而是因为那些日子热气腾腾,鲜活的,烈火烹油的,只要是真真切切的爱过,就再也不可能会接受其他的凑合的日子了。
白芝繁靠在窗户边,一直在走神。
这时候斐然过来了,他委婉的说
“师姐,我对结婚生子没什么兴趣,只希望这一辈子能把毕生生命奉献给中药学。我想要成为继承白老衣钵的弟子。”
白芝繁微微皱了皱眉头,斐然比她小九岁,她上大学的时候,斐然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儿。
她和江秋白结婚的时候,斐然是个抱着花球的花童。
现在,她要和这么小的男人谈情说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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