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如果说世间万物都有年轮的话,那么,六月的夏就是植物一生中生长最鼎盛的时期,犹如人类正当壮年的黄金阶段。
姥姥的院子里,绿意盈然,不论是黄瓜藤、青椒,还是墙角、旮旯里的青草,都在肆意的摄取阳光、水分和土壤里的各种养分,生长是这个季节里生命唯一的要义。
石台旁的银杏树,是姥爷生前栽种的,已有快二十年了。
现在主杆有脸盆那么粗,枝繁叶茂,挺拔有力,蓬大的绿罩遮住了半个院子,为小院挡去了大部分的炽热。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扇叶,照射下来,在地面投射出大大小小的光斑,随着沙沙的风声,不停荡漾。
穿着青蓝色薄衫的姥姥,坐在浓阴下,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慈祥地看着不远处的黄瓜藤架下蹲着的两个小身影。
姥姥寻思着,这两个孩子也不怕热,嘀嘀咕咕的蹲在黄瓜藤架下的地里好久了,不知道在玩什么?泥巴有那么好玩吗?
“虎子,挖这里,这里肯定有一窝呢。”墨飞指挥着,小脸上被汗水冲出一道道灰黑色的汗渍印子。
程芳的弟弟挪挪身子,把手里的铲子对着墨飞手指的方向就是几铲子下去“呀,真的有好多,还有白色的卵。”
墨飞用手里的小树枝戳了戳挖出来的洞,一点点的往外扒拉,一只只小蚂蚁如临大敌,遇到人类这些熊孩子,只有四处乱窜逃命,连它们的女王也顾不得了。
犹如人类面对大自然的风暴般无力反抗,力量的悬殊,已不仅仅是等级的对抗了,是天与地,人与神的战斗,人在大自然这个“神”前如蝼蚁一般,蚂蚁在人类面前又何尝不是?
即使有不甘,有愤怒,有复仇的心,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无能为力。
熊孩子之一程芳的弟弟,丢下手里的铲子,从地上爬起来,去水桶里舀了大半瓢水,泼泼洒洒的又回到墨飞身边,把水瓢举到半空,一道极细的水流慢慢的灌到蚂蚁巢穴中去。
洪水倾注,犹如天灾,也是,更多的蚂蚁被冲了出来,水流溢满巢穴,漫延四周,这个王国完全被洪水覆盖了。
一个个小黑点在水中奋力的挣扎求生,有幸运的游到了地势稍微高点的地方,又被熊孩子用树枝拨溜到了水流里,很绝望吧,弱小的生命。
这片王国方圆几十公分之内,皆是哀鸿一片,惨不忍睹。
若蚂蚁也会修仙,也有金手指和系统,会不会也会复仇?
“小飞啊,你俩在捣鼓啥呢?热不热?”
这俩熊孩子太讨打了,弄的一身脏兮兮的,手上那么多泥土还拿水瓢舀水,姥姥摇摇头,站起来。
俩熊孩子不吱声,全神贯注的继续造孽。
姥姥不禁好奇的走上前“这是玩的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手里蒲扇啪啪两下打在两个熊孩子头上“坑了!造孽啊!你俩孩子真是活造孽,玩啥不好呢,不许玩了……”
一边顿足,一边念叨,蒲扇扬起来又要拍打到两个熊孩子身上。
俩熊孩子头上各挨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姥姥生气的站在身后,对视一眼,没敢吭声。看到姥姥蒲扇又要打下来了,赶紧躲到一边。
“你看看,一个个的身上搞的脏兮兮的,脸上手上都是泥巴。”姥姥嫌弃地继续念叨着。
“姥姥,我们这就去洗洗。”墨飞吐吐舌头,偷偷扯扯虎子的衣服,向水盆走去。
姥姥叹口气,把水瓢拿到自来水下冲洗干净,放到水桶里,返身去拿毛巾,递给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