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些灰色身影化成灰烬裹在苍蓝的天空中,随着云不断的翻转流逝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木被人扛上马时因为剧烈的疼痛昏过去,所有知觉尽数丧失。
再睁开眼,是被种种强人的药气与血腥味儿猛冲醒的。
眼皮下的睫毛被脸颊淌满的汗挂上浊露,想稍稍动动,但脸扭动脖子都不行。
她又合眼回忆了下摔下马的过程,惊心动魄。
要不是伸手快,她的脖子早就折成两截了,鬼知道那匹马跑的有多快?
是足足甩了后面那些士兵只看见个黑点那么快。
摔下马窝到脖子死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啊。
没多久她就发现了,这次遭殃的不是什么脖子,而是腿。虽然全身上下都酸痛难忍,唯独一条腿内的骨头连心的痛。
抬起手她都得嘶嘶,呼呼的不停换气才勉强能伸出被子。
当然知道这地方不是客栈,也不是绛州药铺,她摔在那种地方神仙也发现不了她。
除了,他。
容王换了龙纹的棕黄色外衫,内里一层暗红色与淡白领子锁着脖颈,像地狱府的辅佐官习惯的那般勒着。
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就连金色的发冠也是正正当当的束着发。
“醒了。”容王的声音有些淡,好似嗓子里噎着硬东西。
九木没做声,而是缓缓合上眼,她没什么道理想看见他。
倒是因为他自己摔的半身残,不,也许比她想的更严重。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副身子会受这么重的伤,神明,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容王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则端在跟前,不动声色的搓着拇指与食指。
走近床时药物夹杂血气扑面而来,他不在意,因为闻的太多了。
“贺川姑娘想走之心强烈,也不必如此。”
没错。王宫里在任的十位医师都对她束手无策,只是垂着眼皮摇头摇头,再摇头。
不是不能救。
她的腿摔的最严重,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擦伤淤痕,简直可称之为体无完肤。
她的连滚着几圈。草地上暗藏着的碎石硬石那么多,这么几圈下来,没个好地方也太正常了。
容王听着医师缓缓道来简直不敢相信,前些日子救她于马上的利落姑娘现下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不必演猫哭耗子的把戏。”
九木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更似怜悯,她成了这样自然是她自讨苦吃,更在于冤魂。
自己伤容王在先,理由放在她心里想自然得当,但放在张大人心里就不一定了。
“我。”
容王几乎完了自己该称自己什么,这事儿国师教了他几年,好不容易改正又被这件事吓破了胆,忘的一干二净。
“贺川,本王保证会请四国之内最好的医师来替你疗伤。”
她十分烦躁的说:“我不想说话。”
容王垂下头,拇指掐进手心里,语气尽量的平缓和顺说道:“好好休息。”
说完,他甩袖直奔庭院之内。心理之复杂难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