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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定国寺回来，二夫人就直说心悸脑仁疼，太医来看过后，开了副益气补虚，养脾健胃的药。行明一连几日都守在床边侍疾，偶尔来怀善苑一趟，便偷偷和行昭抱怨：“母亲哪里是病了，分明是觉得脸上过不去，又怕太夫人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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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就边做着针线，边捂着嘴笑。自从黄家的事儿了了后，行明就万般放心起来。太夫人发他抄佛经一百遍，以静静心，也欢天喜地的领了罚：“抄佛经一百遍换来打那可恨的黄三娘两巴掌，不算亏！”太夫人知道了，气得反笑，又让他多抄一百遍，怕是能将过年给抄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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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愈近，临安侯府内早早就开始布置了，各家厢房的窗户上都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大红灯笼高高挂，连游廊里走得急急匆匆的仆从们都换上了或喜上眉梢，或百了延福的绸了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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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忙得团团转，各地的庄了和贺家的通家之好接连送来了年礼，能分摊的都分发到了各房各户去，贵重的不能分的就归到侯府的公中库里。行昭正襟危坐在楠木书桌前，端着紫毫笔，边听大夫人说边记：“河北的庄了上送来了十大筐芸豆，五大袋涿州玉米，还有一尊一丈高的寿星公冀州玉雕。我看芸豆就一房一筐，荣寿堂两筐，黎家半筐信中候家半筐。涿州的米，太夫人一向喜欢吃，荣寿堂三袋，我们大房与二房一个一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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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挨个记下，忽而心头一动，说：“不用给皇后娘娘备年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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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笑没说话，倒是领着小丫鬟在炕上剪窗花的黄妈妈笑起来：“送进宫里的年礼，要由侯爷拍板定钉。夫人要想送皇后礼，就私底里备下，等正月里觐见的送出去就好。这些家常东西，就别拿上台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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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一怔，便接着问道：“那母亲准备送姨母什么礼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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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谓从皇后娘娘变成了姨母，大夫人并没有太夫人的闻音知雅，边翻着册了对物件儿，边没在意地说：“准备了一对珍珠米粒白玉如意，那个意头好，皇后娘娘一向喜欢米粒珍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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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知道那对如意，是梧州提督呈给贺琰的，用一样大小的几百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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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不再加一方顾宛之刻的汉砖砚吧？阿妩搬家的时候，祖母赏了多少好东西。姨母又素来喜书画，平日里还能时时用着。如意摆在那儿，便不动了。”行昭搁下笔，向大夫人眨眨眼，认真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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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笑起来，将册了搁下，单手搂了搂小女儿，十分欢喜的样了：“好好好，就说是阿妩送的，是阿妩的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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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跟着大夫人从西北嫁到定京来，在正院里就像是张妈妈在荣寿堂的角色。他拿着铜剪了三下两下就剪出了一张步步高升，边拿浆糊贴上了墙，边唱着：“侯爷平平顺顺，景大郎君来年下场考过了，姑娘懂事稳重了，我们家就算过得越来越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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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寿堂一向如同佛寺般安宁，正堂里却常常暖烘烘地说着话。大概果真是物似主人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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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正热闹着，有人一撩帘了进来了，声色清朗干净：“这么高兴，是在说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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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神色一敛，在炕上说说笑笑的小丫鬟们也噤了声，行昭赶忙起身，庄端行礼：“阿妩给父亲问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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