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慈一扬眉梢:“没人拦着?”
李玄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谁敢……”
弃名楼里的人要走,天下谁人敢阻?在卓城怕是连五指之数都数不出来,至少李玄悯自忖自己尚无这个胆子,李玄慈倒是敢,不过他会么?
见李玄慈许久不说话,李玄悯岔开话题,沉声说道,“得皇兄恩准,这几年小弟在中书省走了走,才知道当初九哥算计的深,用心良苦。”
“哦,说来听听。”李玄慈也有了几分兴致,坐了下来仔细聆听,世人都知道李落有经国治世之才,他也想听听李玄悯从中书省看到听到了什么。
“别的不说,就说九哥一手促成的巡检司和监法司,就足见他的深谋远虑。中书省拟定国法,无监察之职,巡检司巡检天下,却没有下狱定罪的大权,监法司定责,虽说不能巡查百官,但是可以监察巡检司。这样一来,大权三分,各司其职,最后又都拢在长明宫,由天子定夺,这是在维持皇权之下,尽可能杜绝徇私舞弊之事发生,皇兄自然不用说,日后皇兄的太子继位大典,只要不被奸臣篡国,有这三司衙门,足以保大甘江山社稷五十载平安。”
“才五十载,少了。”
“哈哈,皇兄,不少啦,哪来的千秋万代。”
李玄慈展颜一笑,心头阴霾少了许多,现在谈太子还早了点,不过先帝在时,卓城里是什么模样没几个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争权夺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兄弟反目,同室操戈,这样的事这些年发生的太多太多,如今想来也还是心有余季。不管如何忌惮李落,李玄慈也知道,为了大甘的江山社稷他做得够多了。数次在梦里会有这样的情形,李落成了阶下囚,匍匐在长明宫前,而他手握天子剑,和李落隔面相对。醒来后心跳的很快,很急,很不可思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玄慈不禁一阵后怕,难不成自己已经容不下老九了?这张龙椅才是世上最能蛊惑人心的东西,当年他不要,也许是早就看穿了一切。
如果真有一天自己和老九相向而立,会挥出那一剑么?现在他有自信,绝不会害李落一分一毫,但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呢?
“巡检司……”李玄慈一顿,没有说下去。
“巡检司近来无事发生,都还好。”李玄悯微微一笑,知道皇兄想听的不是这个,“前些日子去巡检司坐了坐,聊了点闲话,冢宰章荣政好像有退隐的意思,现在冢宰府的大小事都是一个叫柳悔的人在操持,冢宰倒是去的少了。”
“柳悔?朕知道他。”
“算是章荣政的左膀右臂,这个人不简单,行事低调,但处事却很果断,圆滑世故不如章荣政,但谨慎多智或许还比冢宰要强上一点。”
“这么说是个良臣。”
“哈哈,皇兄治下,哪个不是良臣1李玄慈莞尔,这马屁拍得也太显眼了,“宗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