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章教授,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满头雾水地看向戴誉。
“翼尖小翼是什么意思?”袁冰冰蹙着眉主动开口提问。
“就是在机翼的翼梢部位安装一个小翼片。”戴誉在刚刚郭师兄做演示的稿纸上简单画了一个示意图。
“我们现在是要对机身做减法,再加一对翼片不是给飞机增加额外负重嘛?”袁冰冰奇怪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戴誉“……”
这是在后世制造飞机时很普遍的一种做法,尤其是大型客机。民航机场里停着的那些飞机,清一色地在机翼上安装了上翘的小翅膀。
他印象里好像是由于某个时期的国际油价升高,这种翼尖小翼才被设计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减少燃料的消耗。
戴誉还在心里琢磨着措辞,章教授却开口说“这个概念是上个世纪初一位欧洲空气动力学家的设想,小翼片就像鸟类翅尖处的小翅。只不过设想也只是设想而已,并没有人在实际中应用过。”
章教授拿过戴誉的纸笔,给另两人讲解道“飞机飞行时,机翼下表面的气流会绕过翼梢来到上表面,形成一个涡流。飞行速度越快涡流越强,飞行阻力也就越大,相应的必然会增加飞行时的燃料损耗。”
“啊!”郭振东抚掌叹道,“加上翼尖小翼以后,确实可以有效地阻挡旋涡气流的形成,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是如果安装角度合理,应该是能减少大部分阻力的,从而达到节省燃料的目的。”
而后又看向戴誉,称赞道“小戴,你可真聪明啊!”
戴誉“……”
受之有愧!你可以称赞我记性好!
袁冰冰盯着那个示意图看了一会儿,说“这种翼尖小翼确实可以节约一部分燃料,但是我觉得远途飞行的飞机会更适合安装它,像无人机这种航程短的,额外增加的负重损耗基本可以与它节省下来的燃料持平了,那样的话安装它还有什么意义?”
章教授想了想,摇头道“并不是完全
持平的,调整好小翼片的倾斜角、安装角和高度,再通过风洞实验确定参数,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提高机翼升阻比。从长远来看,在机翼上安装翼尖小翼的方法是可行的。”
章教授沉吟半晌后又说“先在油箱自身上想办法吧,如果依靠对油箱的改造和增加的两个附加油箱,能够满足航程需要,翼尖小翼的事情就暂时先放一放。反之,咱们就为安装了翼尖小翼的模型机做一次风洞实验。”
既然教授已经做出了决定,三人都没什么异议地应是。
各自解散干活了。
下午,觑着休息的空档,戴誉蹭到了郭师兄身边。郭师兄这会儿正站在窗边远眺,活动肩颈。
“师兄,不忙吧!”他没话找话地问。
郭振东笑道“有事你就说吧,客气啥呢。”
“嗐,我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袁师姐的事。”见他望过来,戴誉四下梭巡一圈,确认袁师姐的距离够远,才小声问,“袁师姐有对象嘛?”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郭振东皱着眉说,“你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嘛,怎么还瞎打听别的女同学?”
“哎呀,我是替别人打听的。有人想让我帮他跟袁师姐牵个线,我这不是先来你这边确认一下嘛。”戴誉自以为贴心地说,“你要是也对袁师姐有那个意思,我就不帮别人牵线了,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郭振东怔了一下,然后没什么表情地说“实验室里那么多事情没做完,你管得倒是挺宽的!”连师兄师姐的感情问题都关心上了!
“嘿嘿!再忙也得生活嘛!你都老大不小了,找个对象也正常吧。你看看我,”戴誉自得道,“等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郭振东“……”
“你要是真没那意思,我就去跟袁师姐说啦!”戴誉再次确认道。
“谁让你帮忙牵线的?你确定是给袁冰冰牵线,而不是给文兰?”袁冰冰那性格谁能受得了……
戴誉想了想,常石好像也没要求他
保密,遂直言道“袁师姐人还不错,有追求者也很正常吧,你不追还不让别人追啊!人家常石师兄还挺有眼光的!”
“他给你多少好处,你这么卖力地给他办事?”
“五十个一毛钱的残次品胶卷。”戴誉老实地答。
“……”郭振东挥挥手,“行了,你乐意牵线就去牵吧。跟我说不着!”
“那我真去了啊,你可别后悔。”
“呵呵,她能搭理你就有鬼了。”郭振东露出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不过,戴誉并没让他看成好戏,他是趁着郭师兄不在实验室的时候找上的袁师姐。
他心里嘀咕着五十个胶卷真是烫手啊,磨蹭着坐到了袁师姐身边。
袁冰冰正在写增设副油箱的可行性报告,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也不吱声只当他不存在。
过了两分钟,发现对方一直没动静,她才冷冰冰地开口“我就是觉得在无人机上增加翼尖小翼没什么用,你要是想反驳我,需要拿出具体数据,证明你的观点。”
戴誉“……”
咋还惦记这事呢?
“我没想反驳你,你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这种翼尖小翼放在远距离航行的飞机上,优势会更明显一些。”
袁冰冰满意地点头。
戴誉觉得袁师姐应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所以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实验室里的事。常石师兄前两天求到我这里来,想让我帮你俩牵个线。”
袁冰冰疑惑问“牵什么线?他们那边要是有资料就直接送过来好了,交给你也行,不用非得交到我这里。”
戴誉“……”
终于见识到比他家夏露还钢管直的了!
“他只是想跟你处个对象……”戴誉尽量用词准确,避免产生任何歧义,“让我帮忙来问问你的意思。”
袁冰冰拿着钢笔的手一顿,隔了两秒似乎觉得这样一直被他打扰,根本无法安心工作,干脆将钢笔放了下来。
她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
我跟完这个项目就毕业了。”
“啊。”所以呢?
“去向未定。”
“师姐,你不打算留校啊?”
袁冰冰摇头,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我不适合教书育人,而且我想到最需要我的岗位上去。”
戴誉没想明白啥岗位是最需要她的,但也理解地点点头。
其实,常石也是今年毕业,听说他已经确定要留在空军学院任教了。这样的话,哪怕两人真在这时候成了,多半也是异地恋。
这会儿的异地跟后世可是两码事,通信方式一般只有书信和电报。毕业分配被分开,基本就是咫尺天涯了,这辈子能不能再见都是两说。
嗐,他们这些大男人谁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还是人家袁师姐头脑清醒。
戴誉抽空将袁师姐明确拒绝的意思对常石转达了,常石像是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很平静地接受了。
不过,听到袁冰冰拒绝自己的理由后,常石沉默半晌,叹道“我不如她。”
戴誉没说什么安慰话,陪着常师兄喝了一通闷酒,就重新返回了实验室干活。
七月中旬的时候,三个团队再次齐聚空军学院,向李代表交上了仿制无人侦察机的最终定稿。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的是,一份代号为“0”的取样机定稿也随之被呈给了上级部门。
设计稿交上去以后,工厂的投产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后续的事情基本就与他们这些设计人员无关了,只待样机进行风洞实验和试飞的时候,才需要他们的再次关注。
交稿次日,项目组就地解散,戴誉彻底轻松下来,过起了期待已久的暑假生活。
不过,夏露已经跟着甄教授的调查组出去调研半个多月了,暂时不知归期。
他把自家小院大概收拾了一下,破败的地方该补的补,该修的修,甚至还自己一个人上了房顶,给正屋房顶填上了不少新的瓦片。
在家呆得实在没意思,戴誉又开始往市总工会组织的技术交流会上跑。
经过这几个月的发展,技术交流会的规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