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像是一座厚实的毛毯,覆盖了两个上弦所在的小小山谷。
那些被蛛网切成碎片的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气氛不对,连断断续续地呻吟都停了下来,仔细感受着外边可能发生了什么。
被弓箭射穿后脑勺的佩狼身体诡异地向后弯折,像是一道不那么规则的拱门,接着缓缓地从地面上升起,两只眼睛里尽是疯狂的火焰。
他一把将口中的弓箭拔出,朝着整座山谷愤怒地嘶吼道:“是谁!!!!”
是谁在他放狠话的节骨眼上,用着这么屈辱的方式打断了他!
还是这种原始的,连日轮铁都不是的武器!
随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号,属于下弦的音浪将附近树上的松针吹得乱七八糟。
坐在石头上的累皱了皱眉头,掌心吐出一团浓密的蛛丝(原著中分给姐姐的血鬼术),组成一个碗状的半圆形罩子,覆盖了半个身体,将难以形容的口臭隔绝在外边。
强劲的风掠过整座山谷,所有能供人藏身的植物都被掀翻,可佩狼却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
他眉头恶狠狠的塌了下去,右手使劲,想将那根弓箭掰断,发泄心中的郁闷。
但他却没有成功。
“嗯?”
这可是能将铁轨掰断的双手啊!
佩狼一双绿色的眼睛猛然集中在手中的箭矢上。那箭头上画着一个简单的兰草记号,锋利的边角在月光下透着寒气,但底色却比银还要白上几分。
这不是一般的金属!
他脑子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便看到那箭矢忽然化为段段灰尘,再碎裂为细细碎碎没有重量感的尘埃,随着空气中的上升气流,往山谷上边飘去了。
连一丝气味都没留下。
也多亏了这些粉尘飞行的路径,佩狼这才注意到了,差不多在他九十度正上方山崖上的小小身影。
一张体型巨大的角弓,正在那身影手中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剑刃为青色的日轮刀。
来者正是苇名弦一郎。
“听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喜欢大吼大叫浪费力气暴露弱点的,果然都是些蠢货。”(不死川:)
他背对着月光,但眼神中那深深的鄙夷还是准确地传达给了佩狼,”用了这么久才发现我的位置,比起你旁边的那个矮子,你差太远了。”
弦一郎这一次主要是奔着下弦之五来的,但也对另一只下弦鬼充满期待。
但这家伙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样子。
反倒是累,被他吐槽了身高,但红底青瞳里却没表现出什么情绪来,反倒事不关己似地翻着手里的“花绳”。
“可恶,现在的小鬼,一个两个都这样嚣张……”
佩狼本就狰狞的脸干脆丑恶地扭曲了起来,“是藤席山上的猎鬼人吗?本来都顾不上你们,打算放你们一马……”
八根长长的枪管从他的躯干中缓缓透出,仰角向上指着十几米山崖上的弦一郎,同时,有两块泥潭一般地暗影从佩狼身后消无声息地离开……
“但既然你们自己找死!”
“那就领教一下枪林弹雨的滋味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中黑影浮现,又是两把手枪突然落入其中。
十个黑洞洞的膛口同时爆发出明亮刺眼的火舌!
雷霆般的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着,几乎震耳欲聋。
然而弦一郎连拔剑抵挡的意思都没有,他表情冷淡,步伐自信地向左边微微挪了挪,一颗手枪子弹刚好蹭着忍义手飞过,打到了更高处一只被惊飞的鸟。
可是更多的子弹,则像是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一般,在山谷的顶部空气中弹出一颗颗耀眼的火星。
“什么?”佩狼锋利的牙齿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那是怎么回事?”
反而是累,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无语地摇了摇头。
“多谢你,帮我清理干净了你同伴布下的天罗地网。”
弦一郎歪着头感谢道,“这山谷的上空,到处都是比头发丝还细的锋利蛛丝,我本来还在想该如何下去呢。”
“毕竟,”他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我可没有你这么猛的火力。”
【用手里剑还要浪费之人纸人。】
弦一郎说得没错。
在【看破】的视觉下,那两只鬼附近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丝,再开启灵视以后,甚至可以看到四面八方潜伏着的微型蜘蛛。
否则按照弦一郎以往打招呼的方式,早就摸到两只鬼身边,利用忍者体术【隐蔽冲刺】的加成偷袭解决掉一个了。
这里到处都是那只白发矮子小鬼的眼线,恐怕他来到附近的事情,下弦之五早在几分钟前就知道了,偷袭是不可能成功的。
下边的佩狼,听完弦一郎的解释,面上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苍白。
“被彻底戏弄了——”
连他都看不见的蛛丝,那小鬼却能看到!
“你是鬼杀队的柱?”
佩狼质问道。
须臾之间,他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左手提着酒,说话迷迷糊糊,却能将他当成家犬一样戏弄的男人。
那时他第一次遇到柱。
也是第一次被轻而易举地戏弄和折磨。
“姑且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