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个柱啊!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变成了鬼。
“那时我睁开眼,发现狯岳正打算喝下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清楚,但那种红色很不吉祥。”
“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喝下那些东西……”
“于是我就推了他一把,把管子里的液体撒了出去,但那也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没错了,否则也没什么东西能把人变成鬼了。”
桑岛慈悟郎说完便沉默下来,双眼虚虚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死川眉毛拧了起来,“那个叫狯岳的叛徒呢?”
既然已经能确定那家伙是个人奸了,那他就不必客气了。
对这种背叛培育师,甚至将鬼杀队的柱转化为鬼的恶劣人类,他恨不得当场将其碎尸万断。
“我不知道。
”桑岛慈悟郎木然摇头。
“……”不死川心情变得更糟糕了,赶紧向粂野匡近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既然救下了前任鸣柱,现任鸣柱又已经变成了鬼,那么他们此次的主要任务就已经算是结束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遏制山上的大火。
这绿色火焰的“感染”速度极快,再任凭它烧下去,东京附近所有山林必将无一幸免,整座城市也会被灰烬覆盖。
另外,那支百人军队现在也不知所踪。
“我们还是去桃山北坡搜索一下吧,如果这一切都是鬼舞辻无惨的计划,搞不好那些军队就是送上门来的食物。”
粂野匡近分析道,“虽然他们不可能是鬼的对手,但毕竟是一支一百多人的部队,很可能还有幸存者,我们不能放着他们在这里等死。”
毕竟,鬼杀队的宗旨,是从鬼的手里保护人类。
哪怕是敌对关系的人类。
“而且,既然这火焰是血鬼术引起的,那么想要终止这场恐怖的大火,”粂野匡近顿了顿,口气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就必须将化为鬼的鸣柱先生斩杀才行。”
桑岛慈悟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强撑着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一切虽然并非是那孩子的本意,但我身为他的师父,必须纠正他的错误。”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他神色坚定,“虽然他变成了鬼,但他并没有吃掉。那孩子一定还记得我,也许我能说服他放弃抵抗。”
“哈?我劝你还是别妄想了。”
不死川实弥立刻露出了憎恨的表情“鬼这种东西一旦吃了人,就彻底变成另一种东西了,无论是谁,在他们眼中都只是食物而已。”
曾经那样慈祥温柔的母亲变成了鬼,就是那样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没有一点犹豫。
他才不相信鬼能被说服。
“虽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缘故放过了你,但他离开这里后,军队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攻击,所以两边肯定会打起来,他多半早就进食过人类,你再做什么都晚了。”
“你现在连把日轮刀都没有,就老老实实就在这儿,别跟着我们碍手碍脚了。”
说到这儿,不死川的口气已经差到了极点,哪里还会管老头愈发灰白的脸色。
“实弥!”
粂野匡近见状,赶紧阻止不死川实弥继续说下去。后者不耐烦地转过头去。
匡近随即对着桑岛慈悟郎说道“桑岛先生,眼下花柱和总部的支援正在路上,我们需要你留在这里告诉他们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才不至于一头雾水地闯到山上去。至于阻止鸣柱先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两个人去办吧。”
“眼下火势还局限在桃山这片区域,那就说明他多半还停留在这里,很有可能是在捕杀剩下的士兵。”
“如果那支军队中有幸存下来的人,他们绝不可能让自己暴露在火海之中,一定会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现在我需要您告诉我,桃山附近,是否有比较隐蔽的藏身之处。”
粂野匡近的话非常有说服力,桑岛慈悟郎是做过鸣柱的人,自然知道情报的重要性,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给支援部提供具体细节。
而且正如不死川实弥所说,一旦现任鸣柱吃了人,他再说什么也无法规劝对方了。
“从山顶出发沿着大路往下走一百多米,会见到一块平整的像铜锣烧的大石头,然后以后往左走不到八十米,可以看到一个洞窟。”
桑岛慈悟郎所说的,其实正是狯岳之前与鸣女眼睛分身接头的洞穴。
狯岳就是在那里得到了两瓶鬼舞辻无惨的血液。
“那是这座山上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但并不隐蔽。”
桑岛慈悟郎强调了一句,言外之意就是即便那些军人即便躲在里面,被鬼发现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这样吗?”粂野匡近摸了摸下巴,随后眼睛一转,似乎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对不死川实弥说道“实弥,你去给桑岛先生做一根结实的拐杖来,为了他的安全,最好还是到山下去,这样也能更快给香奈惠她们传递情报。”
“知道啦。”不死川太了解自己的师兄了,多半又是要说些什么话,怕自己插嘴才把他支开。
等他稍微走远一些,粂野匡近回过头来,与这个被内疚纠缠的老头对视着。
被当做儿子对待的徒弟背叛了鬼杀队,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一位功勋卓绝的老牌鸣柱变成了鬼!偏偏这个鸣柱,也是他的弟子。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变成鬼之后,力量起码会暴涨三四倍。
那么一个柱变成鬼得到强化之后,最起码也有一个上弦鬼的实力,更何况,自己的弟子已经成为鸣柱多年,实力还会更强。
更别说身为柱的他成为鬼之后,可能会泄露的重要情报,比如刀匠村和鬼杀队总部的位置之类……
究竟有多少普通人会因此而死,又有多少队员会为此牺牲……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当初选了一个欠债的赌徒当徒弟。
此时此刻,桑岛慈悟郎甚至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他已然把自己当做了鬼杀队有史以来最大的罪人。
他还有什么脸面活下来?!
“桑岛先生,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您那种眼神我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桑岛慈悟郎闻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淌出来。
粂野匡近温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但无论您是打算切腹一千次还是一万次来谢罪,现在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与其追着您过去的错误不放,不妨问问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糟糕的境况。”
“至少,您绝不能让雷之呼吸就此断绝,我说得对吗?”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像一道阳光似的照进了桑岛慈悟郎脑海中的阴霾之中。
没错,雷之呼吸,决不能因此而断绝!
就算是要谢罪,至少也要等到他培育出一个真正合格的雷呼剑士才行!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他抹去泪水,对这粂野匡近和拿着拐杖归来的不死川实弥鞠了一躬。
“请两位此去,务必万分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