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半日乏,精神好些了,下半晌姜佛桑就开始带着侍女们收整起来。
先是开箱笼,将日常起居用物全部取出,摆放到各处。
妆镜妆台安置在南窗下,卧榻、锦衾、帐幔等全部换新,榻前添了四时山水的屏风,还添了其他一些装饰性摆件。
收拾停当后再观,像换了间屋宇。
院中也都照着她在南地的习惯重新布置规划了一遍,该种花的种花,该栽树的栽树。
良媪逐一吩咐下去,心里颇感安慰,她还以为女君要消沉些时日。
姜佛桑笑“日子总是要往下过的,以后还要在这里住许久,我也想住的舒心些。”
“那,不告知五公子一声?”
姜佛桑却说不必。
是他非要娶自己,她既嫁了进来,自然要可着自己心意安排。
别人委屈她,她总不能再屈着自己。他若是不喜,大可不住。
菖蒲询问两间偏室做何安排。
姜佛桑想了想,道“左边那间辟做书斋,你们日常琐事忙完亦可进去读书。至于盛放衣物的箱笼,就放到右边那间吧。”
不一会儿,晚晴来回话,说右边那间偏室放着些杂物,应是五公子的。
“东西多不多?”
晚晴答不多。
“我的衣物也不算多,应当放的下。”
晚晴明白了,笑着招呼吉莲和春融继续往里抬。春融压根不需别人帮手,一个人就包圆了。
这院里先前也有些伺候的人手,不多,一个管前堂的年伯,一个管庖室的方嫂,此外还有两个跑腿仆役并两个洒扫婢女。
六人先前还揣度过,觉得女君新过门就遭五公子冷待,不知该怎样伤情,怕是日日都要以泪洗面了。
谁知人丝毫不受影响,在院中指点江山、排兵布阵,瞧着怡然自乐的很。
五公子的东西素日里无人敢碰,她也毫不在意,该挪挪该搬搬,处处以自己舒适为。
仆人们钦佩之余,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深怕这是个比五公子还难伺候的。
姜佛桑忙完后,将几人叫至跟前,逐一问了名姓,而后分别给了打赏。
“你们就还在原处当差,有劳了。”
六人得了厚赏本就高兴,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妥帖。
女君这样好的脾性,又这样宽仁,可比五公子好伺候多了!
待他们出去后,菖蒲悄悄吐了口气,“没想到五公子院里这般冷清。”
若然一等侍女二等侍女皆齐备,那她们这些陪嫁侍女过来,必然要重新安排再做调整。麻烦且不说,各为其主,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
姜佛桑也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萧元度会是前呼后拥那种人……
正想着,卞氏来了。
“我想着五叔院中人手应是不够,怕弟妇用起人来犯难,特特给你送几个来。比不得弟妇自己调教的,弟妇若觉堪用就留下。”
话音落,八个从人上前站成一排,伏地叩首“见过女君。”
“起来吧。”姜佛桑抬了抬手,“我这边正有些支绌不开,长嫂倒解了我燃眉之急。”
卞氏就笑“弟妇跟前的侍女个顶个得灵巧,我便是有那心,也挑不到更好的了。这些个人原就是粗使之用,弟妇将他们放在外院,偶尔听个差,不必抬举他们,也免得乱了规矩。”
“如此。”姜佛桑颔首,请卞氏屋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