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没接茬。手中转动着酒樽,过了一会儿,抬眼看他:“若果——”
开了口,后面的话却无以为继。
又灌了几樽酒下肚,这才咬了咬牙,“如若一个女人不肯让你碰,她心里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肯让你碰,心里未必有你,不肯让你碰,那心里必然没你。”
“”等同废话。
萧元度回想起姜女昨晚地反应,虽算不上迎合,后面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放任的,那她究竟是肯还是不肯?
若说肯,为何偏又让他感知到那一丝勉强。
潘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拍桌大笑不止。
“你、你,”抹了把笑出的眼泪,“你萧元度也有今日啊!”
被阴煞的眼风扫到,笑声骤停。
“其实,”潘岳咳了一下,道,“也未必就是我方才说的那般情况,可能只是害羞。我若是没猜错,你们之前应当没有过——别瞪我呀,我是在认真帮你想解决之法!她若是害羞、还未准备好,你与其在这东想西想,不若开诚布公与她谈一谈,或者再给她一些时间。这种事,水到渠成才为美,强求有何意趣?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萧元度倒宁可姜女是羞涩紧张,而不是
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恢复坚定。
潘岳说得没错,他不该太过急色,应当再给她一些时间。
反正,是他的,早晚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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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晌,姜佛桑去见了萧琥。
萧琥对萧元度吝于称赞,却不吝于展现对她的认可。
且不提修桥铺路恤老济贫等琐碎政务,无论是最初的惩贪除蠹、荡寇平匪,还是后来的嫁接新桑、杂育新蚕,更有培医和修渠治堰这种功遗后世的大功绩——仅三年而已,巫雄改头换面,有了天翻地覆之变化。
萧元度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琥最初把五子扔去巫雄,最多也就是想让他历练一番,磨磨他的性子,别无更多期望。莫说造福一方,不为害一方也就够了。
结果却是回惊作喜,虽算不上脱胎换骨,却也令人刮目相看。
“逆子有如此长进,你居功至大。”
姜佛桑垂首道:“栋梁之材非是一夜长出的,虎父无犬子,夫主本身就是敢担当、有胆魄之人,儿妇久处深闺、见识短浅,仅是从旁敲敲边鼓而已,作用甚微。倒是夫主常提起,种种举措之所以能顺利推行,全仰赖大人公在背后给予的支持。”
真假且不论,这话听了至少让人舒心,也是萧琥最想听到的。
萧琥威严的脸上露出些笑模样:“你也不必过谦,别的且不谈,那些新桑新蚕总是你的主意,而今各郡都闻风而动,前往巫雄取经豳州如今蚕桑大兴,百姓多获其利,还多亏了你当初倡办的那个织锦会。”
今年的织锦会两日前才刚结束,参与的锦户已由去岁的几家增至几十家。
濮阳涓当日所说“各色丝绸充斥于市,招致各方商贾蜂拥而至,再偏远之地也会有人不顾道路艰险来到棘原采买新锦,而后贩卖至大燕各处”的愿景已然实现。
而姜佛桑的缭作不仅开风气之先,后来更是慷慨地将脚踏缫车、双综织机乃至多综机公之于众,这不仅促使了豳州织户与织机地更新换代,同时也刺激了丝织生产的改进与提高,对推动这一愿景地实现可谓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她敢居功吗?当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