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葛妪搀着鲍老夫人出了屋室,佟夫人长出一口气。
她确实病了,只不是气的,而是连惊带忧。
可笑的是母亲来了这半晌,并无一句关怀她病情之语。幸而她也早过了计较这些的年纪。
贾妪往外头看了看,小声道:“老夫人并未提起旁的,你也别再吓自己。”
佟夫人闻言叹了一声:“我不能不怕。”
贾妪扶她躺下,让她睡会儿养养神。
佟夫人才闭上眼,又睁开,“这阵子乍暖乍寒的,就别让尹姬带七郎过来问安了。”
贾妪点头:“奴婢这便去知会。”
姜佛桑回到扶风院,整好碰到今日份的家书,拆开粗略过目,脸上不辨喜怒。
以为女君又要给五公子回信,菖蒲正要去准备纸墨,姜佛桑却道不必。
军卒被萧府门吏引进值房,屁股还没坐热就等到了回书。
“这”一看原封不动,军卒犯了难,这样回去,他不好交差啊。
菖蒲道:“复信就在里头,你只管拿去给五公子便是。”
军卒将信将疑接过信与硬塞来的赏钱,饭食都未及用便飞马出了棘原。
夜已深,虫鸣四起。
萧元度这会儿正身处信都郡的城郊大营中。
白日陪同萧琥走访了郡里,又耗了半日在郡衙署听郡守以及一干佐吏在那战战兢兢地述职,明日还要校场检阅,但他毫无睡意。
听到帐外传来脚步声,从榻上一跃而起。
送信的军卒还未及请示,帘帐就被人从里一把撩开。
“启禀——”将将开口手中的信便被夺了去。
萧元度快步回了帐里,灯下也注意到了是自己去的那封。
喜色褪去,眉头锁紧,拆开后确认再三没有第二份。面色一沉,正要叫军卒来问话,目光忽而定住。
信的空白处用朱笔写了个阅字,字虽娟秀,却力透纸背,显然是带了些小脾气的。
萧元度嘴角动了动,继而拊脾大笑。
休屠凑近瞅了眼,嘴上没说,心里直摇头。
都说家书抵万金,公子的家书跟不要钱似的,相比之下少夫人一字足可值千金了。
瞧,回一个字也值五公子高兴成这样。
萧元度乐罢,立时又写了一封,另安排人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