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更意外的是樊琼枝。
“阿弟,”她扭头,愕然看着自己的阿弟,震惊到几近失语,“你,你没有中毒?”
“不可能!”樊琼林下意识反驳,“那人明明喂了我一粒药丸——”
虽说那药丸服用之后不痛也不痒,他却始终提着心吊着胆。
也不敢私自求医,因为那人说了,一旦被人查出这种毒,他与阿姊的身份就会暴露。届时他们姐弟俩非但进不了萧府,也得不到解药,唯有等死。
怎么
“这么说,你的绞痛症也是假的?”
“我,我”
绞痛症确是假的,因为萧元度迟迟不上钩,他着急,他知道唯有这样阿姊才会拼尽全力。
自己带大的阿弟,本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只不过先前一心担心他生死,被蒙蔽了眼睛,这会儿抽身再看,还有甚不明白的?
樊琼枝摇头,不愿相信阿弟竟然骗自己,眼底尽是受伤与痛心之色。
樊琼林急了:“阿姊,我确是吃了药丸,没准是很厉害的毒药,只是这医官诊断不出——”
医官瞬时火气,“某专研各类毒症多年,岂是你随口就能侮蔑的!欸我说你这小儿,没中毒岂非好事?竟如此不知好歹!”
休屠看了眼公子,命人把气咻咻的医官请了出去。
堂上,姐弟俩神色各异。
樊琼枝默默垂泪,再不看自家弟弟一眼。
樊琼林又慌又怕,慌的是身陷险境随时可能丧命,怕的是阿姊因为此事不要他。
萧元度猛一拍长案,震得两人一哆嗦,“还不交代!”
事已至此,的确没什么不能交代的。
萧元度显然已把他们的底细都查清了,方才那番话又等同于不打自招,再嘴硬下去只会受刑,眼下又没了毒药的威胁
但他们实在也交代不出什么。
北上之后,姐弟俩一路流落到了秦州,樊琼林病倒,樊琼枝为了救他自卖自身。
一个风雪天,有人将他们从人侩手中买下。
姐弟俩先是被带去了一座山脚下的别苑,不久就被送去了那个富户家,从侍女到乐伎的过程也都是实话。只不过私下里另有人与他们接触。
年长的仆妇负责教导樊琼枝仪态举止,日常就是为她讲述姜女的性情喜好,让她仿而行之。
还有一个年轻的侍从,偶尔出现嘱咐他们一些事,只是从未露过真容。那个所谓的毒丸也是年轻侍从给樊琼林喂下的。
至于背后设局之人,她们从未见过。
“公子?”休屠请示地看向萧元度。
樊琼林心眼虽多,年岁在这摆着,有没有隐瞒一眼便能看穿。
萧元度眯了下眼,哼笑一声,“倒是乖觉,赏。”
休屠会意,一拍手掌,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侍女端着漆盘,漆盘上是一壶酒。
侍女身后是两个护卫,护卫押着一个仆妇,正是方才送来暖酒的那个。
樊琼林瞳孔一缩,原来、原来他准备的酒早已被替换。难怪
仆妇噗通跪倒,涕泗横流地磕头求饶:“五公子饶命!老奴是财迷心窍,老奴不是有意要害公子的,那酒也没毒啊!”
“既没毒,便给准备这壶酒的人尝尝,”萧元度扫了眼缩成一团的樊琼林,抬了抬下巴,“给他灌进去,一滴不许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