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气氛格外能感染人,即便隔着面具,似乎也能看到那一张张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尤其当鼓乐之声四起,开始有大批的人跟着节拍起舞,气氛更是到达了顶峰。
场中央是个四四方方的火坑,熊熊火焰照彻黑夜。四周尽是起舞之人,悠扬的乐音,翩翩的舞姿,既为传达情感、讴歌生命,同时也是驱鬼逐疫、欢庆太平。
前面的两支舞明显是官方编排,齐整也悦目,有点近似于祭仪。
再之后就百无禁忌了。会的不会的全都涌入场中,手舞足蹈、不成章法,颇有点群魔乱舞的味道,让人观之捧腹。
但更多是被这样的热情所鼓动,忍不住跃跃欲试。
不过姜佛桑清楚自己的斤两,萧元度也负伤在身,这个乐子没法凑,纵然有不少人盛情邀请,两人也只能摆手相拒,老老实实站在外围当个看客。
做看客的人也不少,很快,静止的人群也不甘寂寞,似波浪一般涌动起来。
夹在人群中,萧元度紧紧攥住姜佛桑的手,姜佛桑另一边拉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跟着人群转动起来。
好在转的慢,只是随便舞动两下,并不累人,反倒让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沉闷情绪一扫而空,暂时抛却烦忧,得这片刻开怀。
萧元度不甚放心,时刻盯着姜佛桑,还好,没出状况。
多少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忍不住会心一笑,只觉这一趟出来得值了。
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交握的手再次收紧了些,姜佛桑察觉到,转头看他。
萧元度微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现场实在太吵,姜佛桑没听清。
萧元度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姜佛桑便又转头看向远处。
庆会从昏达旦,姜佛桑可没那么好的精力,感觉到脑门两侧开始发胀,就拽了拽萧元度。
萧元度会意,护着她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那些精彩的百戏表演也无心再看,两人逆着人群缓步朝邸店方向走,休屠他们仍不远不近缀着。
姜佛桑忽而想起阿母,以及裴臻。
离开江州时裴臻眼泪汪汪请她多留些时日,还说上元节一起看灯……
眼下他想必正和阿母看着呢罢,还有继父裴守谦,一家三口,欢乐必不输此处。
继而想起佛茵。
替嫁掀起的风波也该淡了,她这会儿是否正和家中姊妹亦或闺中密友共拜紫姑呢?
“在想甚?”萧元度问。
“在想,”姜佛桑回神,道,“京陵想必也很热闹,逢董太后寿诞,天子诏令自元日到上元期间宴游无禁。”
“百姓热不热闹不知道,皇室必是热闹的,北地各州该送的寿礼也都送了,这寿诞过得——”
萧元度打住,又品了品她的话,以为她是想家了。
京陵毕竟是她成长之地,她远嫁来北地已是第四个年头,思念故土也是人之常情。
迟疑了一下,问“想不想回去?想的话,等找个机会我陪……”
姜佛桑摇头“偶尔想想,但并无回去的必要。”
思及她在京陵经历的那些糟心事,萧元度也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