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茵愣住,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又张了张,“阿、阿姊?!”
眼前之人分明是堂姊!
姜佛茵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扑上前紧紧把人抱住:“阿姊!我、我……”
更咽难言。不知是思念还是委屈,或许都有。
不过旋即便被心虚与胆怯占满了。
阿姊是如何寻到这的?
她……都知道了?
姜佛桑垂首站着,未发一语,对她的眼泪与拥抱也没有任何回应。
姜佛茵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站定,头低垂着:“阿姊,你骂我罢。”
停了停,“打也行。”
姜佛桑去岁就已从萧元度口中得知此事,该气的那时就已气过。
四月间派了几个部曲分别赶赴兴平与京陵打听她的消息,幸而是打听到了。
门打开的瞬间,压下的火气瞬间又起。
人必自重,韦姬宁可让情郎在长生教中寻机翻身,而不是选择与之私奔,阿妙却……
怒其不争,然看着她瘦弱的身形、憔悴的面庞,还有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再想想她曾经纯挚娇憨的模样,又止不住心疼。
姜佛桑心里很清楚,阿妙果然有错,但错并不全在她。
连玠身为世家公子,行径轻浮如斯,见阿妙孤身在外,身份又不能见光,便生狎昵轻慢之心,换个人他岂敢如此?
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他今日大婚?”
姜佛茵没等来斥责,却等来这锥心一问。
垂眼盯着自己脚尖,点了点头。
“难过吗?”姜佛桑问,“想不想胜过羊湄,我教你一个法子。”
姜佛茵一愣,抬头看着堂姊,眼底布满错愕。
姜佛桑偏首示意了一下,春融上前,将随身佩剑递给姜佛茵。
姜佛茵不知何意,没接。
春融直接塞进了她手里。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你死在他大婚之夜,既惩罚了他,又战胜了羊湄——即便她可能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精神上胜利了。至于连玠,他会永远记住你,余生也必将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最好是孤独终老……你不过是付出一条命,却虐了他的心,听起来是不是还不错?”
姜佛茵愣愣看着手中匕首,又呆呆看向堂姊。
“不过,”姜佛桑话锋一转,“还有一种可能。你死之后,他难过个三两月,亦或三两天,就走出来了。届时又会有另外一个活泼明媚的女子出现,成为他的开心果与解语花,这里仍旧会是他逃避压力的温柔乡,不过是旧貌换新颜。”
姜佛茵面色一白,抓住剑身的手开始轻颤。
姜佛桑言辞如刀,并没有就此停下。
“想想你阿父的姬妾,你便连她们也不如。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外宅女子,命贱如草,死了也就死了,一滴眼泪都不值的,你指望他能记你多久?你自以为的特殊,又能抵得上几年光阴消磨?”
便是正妻嫡室又如何?
“红颜未老恩先断,多生几个命先完,夫君夜夜做新郎,偶尔想起泪两行——而且多半是想不起的。”
这是先生曾编的一首“打油诗”。
她不解何谓打油诗,只觉得读起来有些粗俗,但细想想又深以为然。
只可惜很多道理总是要过了那个时候才能明悟,许多弯路也总要等亲身走过了才知后悔。
若不是重活一回,在这个年岁,面对儿女情事,她未必能处理的比佛茵更好。
便是重活一回,情之一字上也未见得就游刃有余了,不然也不会……
所以对佛茵她并不想过多苛责,只想让她及时回头。现在回头还不晚,这是唯一可堪庆幸之事。
姜佛茵打了个寒噤,长剑脱手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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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一章。